顿悟:蓦然苏醒
由慧能大师开新局。禅宗表现出对于人的天性,本性的高度信赖,并成为立论的唯一倚重。
人的天性本性大致是指人人皆有,观其人人的清净心性可以用佛教用语称作真如。
慧能说万法尽在自心,何不从心中顿见真如本性。
在慧能看来,这种真如本性就是佛心。佛心的最大特点是空寂而洁净,甚至到了几乎无心。于是慧能又说了,对心也不要执着,应该直下无心。
对于无心,慧能又以其他三个“无”来生发,那就是“无念、无相、无助”,大意是:心念不陷落于任何想法,任何相状,任何去处。
用现在的话来说,慧能是在拒绝一切意识干扰,拒绝一切固化可能,追求一种被称为真如本性的纯粹意识。
慧能一再表明这种真如本性,其实人人都有,那也就是说佛心人人都有,人人都可能成佛,但是为什么多数人还是不能成佛,只因为被一重重烦恼,愚痴,迷妄遮盖了天性,压抑了本性。换言之,佛心蒙雾,因此,禅宗引导人们从迷妄中觉悟,让天性本性刹那苏醒,让佛心重见天日。
这种刹那苏醒的方式被称为顿悟。
顿悟本来不应该成为一个稀罕的概念,因为人生中很多重大转折和飞跃,都起着思想的陡然贯通,如瞬间云开,如蓦然瀑泻,如顷刻冰裂,但是世上按部就班的教育传统使我们习惯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亦步亦趋,反而对顿悟产生疑虑。世俗民众也许更容易接受神秀“时时勤拂拭”的渐修方式,却不知道这样是找不到天性本性的。
已经告诉你了,你要的东西就在你身上,却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圈子到别处寻觅,阻碍本性的那些披披挂挂也在你身上,你一把拉下丢弃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说那么多话,磕那么多头,费那么多手脚?
一把拉下丢弃,霎时发现自己赤裸的本性竟然那么洁净,能够无牵无挂,无欲无私地融入宇宙天地,这就是顿悟式的心境。
这种顿悟也就是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一无所得,一无所求,因此不再有任何困厄。一步步向心灵的彻底自由彻底解放。
这种顿悟是一种看似没有任何成果的最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