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笺《九歌 东皇太一》,以为“《九歌》中之吾、予、我或为巫之自称,或为灵之自称,要均出之一人之口”,举是诗例甚多,又引《旧约全书》中我,有时指天帝,有时指先知。中外同也。
上则言及巫之一身二任:巫师与祭司,表现在巫师时候,就是巫师自身和神灵之结合。有时候其语言是向民众解释神鬼,有时候其语言就是神鬼之言,所谓又当姑娘又下神也。某十二则言及附身,即一人(或死或病)灵魂附着于另一个人身上,言及他人所不知事情,以征事实。盖被附身者与附身者私密之事情相互得知,被附身者为附身者打抱不平而已。文人用此一身二任之法比比皆是,钱谦益作诗《冬日嘉兴舟中戏示惠香》两首,而后又以惠香身份答诗《代惠香答》、《代惠香别》两首。陈寅恪先生考证惠香或是钱谦益臆想之女子,则其问答,皆是钱氏一人所为,亦属于又当姑娘又下神也。《柳如是别传》言及李存我亦有是行为,盖此类诗词易于表达作者之心境耳。
细绎《东皇太一》,是屈原描写祭祀太一之神过程而已,观其描写,对古代之祭祀活动大有裨益,无须刻意拔高此诗之地位。钱先生对此诗,亦仅仅言及巫之一身二任,代言而已。陕北民歌《一对对鸳鸯水上漂》,大体也是男女同体之意淫,同《三十里堡》。盖古今人之意境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