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是文学中常见的主题。主要是以人类变形为某样其他事物,来对现实生活进行观察、反讽的寓言故事。最让人们熟知的就是卡夫卡的《变形记》,用荒诞的变形来表达人性的复杂与阴暗。
《植物妻子》可以看做是变形版的《82年出生的金智英》,通过变形为植物的女性,揭露当代韩国女性的生存困境。
《植物妻子》与作者韩江的另一部作品《素食者》有些相似,都是短篇小说集,聚焦于韩国普通人的生活片段。除了《植物妻子》这一篇小说采用了魔幻写法外,其余的小说都是现实主义。用切片式的方式,展现着不同的人生悲剧。
背叛、麻木、忽视、冷漠,是造成这些悲剧的元凶。前三篇,《在某一天》《童佛》
《傍晚时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讲的都是背叛。男人、女人、小孩的角度来看待背叛与破裂。
表面上这本书讲的是人与人之间脆弱的感情,反映的是人性阴暗面。但实际上却是在控诉韩国当代社会问题,那就是绝望。
以第一个故事《在某一天》为例,表面上故事讲述了一个内向青年的生活与爱情。实际上反应的却是韩国当年青年的绝望。
故事中的男女都是处于社会基层的普通人,他们做着没有希望的生活,住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又或者是借宿。他们的职业看不到未来,一直努力着也是苟且于现在。
他们的内心都很孤独,生活都很无望。这样的两个人于茫茫人海中,一件小事相遇。很快的,他们就在了一起。
不是因为真爱什么的,只是为了想要取暖时刚好有个人也这么想。
但是这样的感情并不能长久,维系感情的纽带本身就很脆弱。
敏感,脆弱与冷酷,正是作者韩江的写作风格。她极为细腻的挖掘生活的细节,无论是心理还是环境描写都极尽敏感。
敏感属于的是书中人物的个体。
脆弱指的是她故事里人与人之间的纽带。看起来坚不可摧,实则不堪一击。不管是情人,夫妻,母女又或者是别的关系。在现实生活面前都会被轻而易举的破坏。
冷酷一方面是指作者韩江的文笔,以一种第三者的态度冷静理智的观察着韩国社会现况造成的,那些司空见惯的悲剧。如书中经常用一种平淡的口吻来描写暴力。不管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夫妻间的,又或者是社会性的。这些在我们看来无法忍受的事情,却成为了她写作中的日常。
而面对这些暴力行为,韩江笔下的人物反应也很平淡麻木。如第一个故事中,被男朋友殴打的女主,每次都忍了下来。甚至在被用刀刺伤后,仍平淡的帮男朋友隐瞒。又如《植物妻子》中的妻子,她的处境如金智英一样。但她也没有反抗,而是主动选择像植物那样生存,这样她就可以继续麻木的活在这个世上。
作者还有一个短篇集叫做《素食者》,内容可以说是《植物妻子》的姐妹篇。
在韩江笔下,女性又或者是处在弱势中的人,都有着一副麻木的面孔。《素食者》中的女主选择吃素,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命运如同那些动物一样,不由自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人生,只能任人摆布。甚至在选择吃素上,她甚至被亲生父亲扒开了嘴,往里面塞肉。
《植物妻子》更进一步,女人在其中已经不在是没有选择权力的动物了,更是如植物般只能植根于所谓的家庭中。她们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作为人的权力。
冷酷的另一方面,就是指作者韩江揭露了当代韩国普通人生存的悲惨现状。女性被困于女性之名中,打工族看不到未来,看似是人与人之间的背叛、梳离、暴力。实际上是整个韩国社会现状所造成的割裂与冷酷。
这种冷酷深入于个人命运,人际关系以及整个社会。
唯一反抗的方式,就是将自己变成植物,麻木的接受现状,并不期待改变。
因为就像这本书中所言,这也是无法改变的。
《植物妻子》和《素食者》都可以看作是韩国的当代寓言故事。只是这些寓言故事阴冷中,带有些另人恐惧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