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笑对人生
我属蛇,阴历冬月二十四。有一年的阳历,刚好是十二月二十六。与毛爷爷的生日同一天。属蛇的人,冬天出生,是一条处于冬眠的蛇。原本应该象冬眠的蛇一样,似醒非醒,慵散懒动。然而却绝然相反,生性爱动。倒像是一个猴子。
我真怀疑,是不是送子娘娘跟我一样贪玩,弄错了时辰。我总是那么不安分,这里蹦蹦,那里跳跳。不知是从哪来那么多精力,一刻也没停息过。总惹的那些爱清闲的人,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有一次听他们说道,这伢呀,没屁股。我还傻傻的在心中反复念,生怕忘掉。牢记在心,准备回去问过究竟。因担心比别人少了什么,心中有事,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玩的时候,心不在蔫,总拿眼瞟那竖在树上的旗杆的旗,盼望它快点落下。
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的我,的确很调皮,是那种讨人嫌的调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心中,尽是些恶作剧,只知道那样搞,自己很开心。因此,尽是害人事。为此,三天一上门,两天一读人,把家里搞的不安宁。大人心里恨,想打心又疼。我是两家一独苗,哪狠得心下得手。于是,恶习难改。不过有一次例外,一巴掌,着实把我打的晕头转向,至今难忘。那是放了寒假,有一天阴阴沉,好像要下雨,我们几个伢玩到茅寺旁,看到人家放的夜壶尿罐,不知哪来灵感,立马跑回去,偷来父亲给人补锅的金刚钻,三下两下就钻了个窟洞,然后和小伙伴们鬼笑着跑了。第二天早上还没醒,就被父亲揪着耳朵提起来,顺势一巴掌,脑子嗡的一片空白,清醒后,明白了是咋天的事,只闷着不做声,等他们上工后,来到那一家,只见棉絮被子一大篙。
一場大雪过后,天特别晴朗。沒有一絲风,大地静静的。阳光特别耀眼。困了几天的人们,终于按捺不住了。一清早,就卷起了裤腿,上身的”捆绳子“即棉袄,用腰子一扎。扛起ha耙,提起篓孑,便匆匆忙忙,三三俩俩的出发了。去湖边是有一定路程的。路上也不一定全是雪,也有结着冰的。随着路的凹凸不平,冰,也就厚薄不一。厚的地方,脚一踏上去,滑溜滑溜的。薄的地方脚一踩下去就碎了,发出吱吱的响声。弄鱼心切的人们,哪管这些,只是不顾一切往前走,两只脚相互更替,似乎在跳跃。
我那时还小,跟不上,跟着赶的直冒热气,但还是隔老远。待我赶到时,人家的鱼已经进了篓子。我用的是虾达子,往往因力气太小,当推出去拉回来时,大一点的鱼都跑了。剩下的只是小鱼小虾。在大人眼里,是不屑一顾的。但我,还是将它们一一捡起,丢进鱼篓。看到人家用ha耙往前一送,然后使力一拖,抖两下,白花花的鱼,就在ha耙里乱跳了。心里好羡慕。梦想有一天,能有一个ha耙。但如今想来,即使当时有,也未必能,当时,我哪有那个力气。摆弄一番后,激情荡然无存。于是,便想下去摸鱼。我们那儿的湖,淤泥一般在大人的膝盖以上一点,且软软的,很柔。不之像沙有吸力,地势的起伏也不大。底下是硬硬的青钢泥,不存在危险。冬天,人站在淤泥里,不但不冷,反倒感到热乎。只是靠水面的一圈,像螞蚁在咬。说是摸鱼,实则是碰运气。鱼也怕冷,我在淤泥里慢慢移动,身上的体温通过淤泥传导出去,如果周围有鱼,它就会循着热源,钻到我的腿边,然后一动不动。只要双手下去一握,就轻轻松松到手了。像这样捉得,多半是鞋板鲫鱼。其它鱼,很难摸到。
真正意义上的摸鱼,那是要用两手不停的摸。譬如,摸黑鱼就是这样。黑鱼挺狡猾,当你触到它时,它会使劲变僵硬。没有经验的,以为是棍棒,就放过去了。有经验的,则不会轻易放过。当感知是鱼时,就会轻轻地将两只手慢慢向外移动,然后把握时机,突然紧紧抓住。这时,它想跑,也跑不了啦。但是,别高兴太早,进了篓子,才是你的鱼。在出水的瞬间,它会突然一个激灵,如果你招架不住,一脱手,它就逃之妖妖了。阴黑鱼,阴黑鱼。它阴你也须阴,如果你碰到它,千万别让它感知你有所举动。不然,一旦惊动它,它就会像子弹一样,嗖的一下,蹿出老远,在想找到它,难上加难。下水摸鱼,机会也不蛮好,摸了一会,沒碰到鱼,也就没了兴致,摸与不摸,总会有鱼带回去。于是便在水里hao耗来耗去的玩。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沒了热度。人们便开始收拾東西,大呼小叫的做回去的准备。一番喧闹后,大家聚到一起,相互观看各自的收获。如有的篓子里不够数时,便会你一条我一条的甩过来。接受的人也不说谢,心安理得的笑嘻嘻的往自己的篓子捡。当然,给的人也不会给蛮多,感觉可以了就算了。
每次每回都这样,时间一长,约定俗成的便成了规矩,归来的人刚到村头,一群小孩就从湾里冲出来,蜂涌而至。把回来的人围过水泄不通。连挪步都很难,一个个小脑袋,拼命往篓子跟前凑。瞧完了这个,又一窝蜂的去瞧那个。也许太专注,其中一个鼻涕流出来了都不知道鼻滴挂在鼻子下,犹如两条绿龙。偶一抬头,被大伙看见了,便朝他哄膛大笑起来。小家伙挺机灵,反映也很迅速,用手背一抹往衣上一擦。此举几乎一瞬间,干净利落。然后,两手提着裤,蹦着圈圈,笑着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各家各户陆续的升起了炊烟,随着夜色的不断加深,慢慢的整个湾子被淹没了,宁静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