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06

白切肉

我们上只角的人,白切肉谓之为”饭焐肉”.”焐”是个方言,意思是蒸。这是一种偷懒的做法,省时省事。在忙时买来肉无暇细细烹煮,洗净了放入锅中,与米饭同煮。饭熟了,肉也便可以吃了。油脂溢出,晶莹剔透。肉要薄切,摊在白瓷盘里。好比那一块块汉白玉,精肉酥烂,嚼之不嵌牙。肥肉嫩且不腻,入口即化。米饭也沾了光,油汪汪的,更是香气扑鼻。小时候,我们吃饭常常抢着吃那块被油脂浸染的地方,现在唯恐避之不及。

还是再说白切肉吧,白切肉做法简单,单调乏味,完全是肉的本味。如果猪肉的品质不好,往往有股猪骚味,难以下口。吃白切肉得有配料,这配料也得讲究,葱蒜是必不可少的。酸解肥腻,小葱调色,酱油要足。先人们早已知晓食物的色、香、味、意、形,不管怎么说食物养眼,食欲才高。重劳力的人口味重,不吃点咸的是不得劲的。(那时候的猪肉也是难得吃上几回,家家户户都是留着年猪,过年才能奢侈一回。一般都是在农忙的时候给下苦力的大人补补力气的),饭桌上,筷箸交错,举杯尽饮。大块大块白切肉风卷残云般被一扫而空,吃东西痛快淋漓还是劳动人民啊。

现在去些鸡毛小店,胡同酒楼也会点上白切肉,只是没有早先的那股吃相,煮酒慢谈,夹一块白切肉,蜻蜓点水般蘸上调料,小口小口慢嚼,吃的是生活,聊的是人生。同是白切肉,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人,食欲态度截然不同。三十年前可望不可及,物质丰盈的今天我们却刻意控制。年少时,蛋白质补充不足,碳水化合物吃太多。到现在蛋白质过剩,整天想着色香味来刺激味蕾,还得辟谷养生,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

小时候就爱吃,长大后更是如此。在我眼中清粥小菜和饕餮盛宴只不过是不同的味觉旅程,平凡中的熟悉味道才是心底的怀念。时光里的食物都记载着过去,且吃且思有点碎碎念,有些絮絮叨叨,听归听,说归说,各寻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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