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更长的时间在日本。”麦琳娜坦然承认。

两个人撂了很久，第二天，千里寻真要去寻找两本书，一本就是麦琳娜说的《大明外传》，还有一本，她事最近听说的，叫《明朝怪异录》，据说很《大明洗冤录》的作者，是同一个人。千里寻真是个很执着的女孩，她认为找到这两本书，对弄清梅花雪制作者梅氏后人，是如何流落海外，以及梅花雪又是如何流落到民间，如何漂洋过海，一定会有帮助。很多东西，正史里是看不到的。

麦琳娜本想和她一起外出，鹿鸣却不同意。

“不行，麦琳娜小姐，我还要对你安全负责。你知道吗，因为你住进来，我不得不同意警署，住进了一队警察在宅子里。你就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你和她不一样。还有，我也有事情和你谈。”

麦琳娜很美国范地耸耸自己两个肩头，“那好吧，我听你的。你要找我谈什么？”

“走吧，去我的办公室。”鹿鸣说着，又转向千里寻真，“你也要小心，北平最近可是不太平。要不要我让宣仪安陪着你？”

千里寻真笑笑，“他陪着我有用吗？”

“你小看他了，他不同于刘三喜，半路出家的警察，可是正规警校出来的，还是有一手的。”鹿鸣说着一边喊了一声，“小安子。”

宣仪安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探长。”

“你跟寻真出去一趟，路上注意安全。”

鹿鸣给麦琳娜倒了一杯水，“请坐，麦琳娜小姐。”

“说吧，你想了解什么？”

“说说你队梅花雪的了解，比如它是怎样回到你祖上手中的？关于梅花雪，你们家族都有哪些记载？”

“我们家有一本关于梅瓶的记录。”

麦琳娜告诉鹿鸣，在这本记载里，详细记载了当年梅花雪诞生的过程，基本与鹿鸣在梅雪镇所听到的相同。这显然证实了这个说法的真实性。不过，鹿鸣相信这些应该也与梅雪镇一样，是梅氏后人口口相传记录下来的，不可能有文字记载麦琳娜说的文字，应该是后些年后人补记的。

麦琳娜说，书中没有梅花雪流出宫的记录，有的只是她的爷爷在美国发现了梅瓶，然后千方百计把梅瓶买回来的经过。

“我爷爷是在一个美国军官手上，见到这只梅瓶的。这个美国军官到过中国，我想应该是八国联军的时候，我爷爷怀疑他就是从皇宫里掠出来的。不过这个军官否认了这一点，他说是从一个中国古董商手中买下来的，花了很多钱。我爷爷就付给他一大批钱，买下了梅瓶。爷爷告诉我，这个军官不一定是说谎，因为他后来研究过大量历史资料，似乎这个梅瓶在清官中没有记载，很可能在明朝的时候，已经流出了宫。还有，爷爷队古玩非常精通，他发现梅瓶有在地下被埋藏的痕迹。很可能曾经变成了殉葬品。”

麦琳娜的话让鹿鸣深感意外，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梅花雪很可能曾经埋在地下，才会在几百年的风风雨雨中安然存在。如果麦琳娜爷爷的推断成立，那么梅瓶出世也就是一百年左右，整个大清朝，甚至再早一点，明朝后期，它已经被埋在了某个王公贵族的坟墓里。这显然给鹿鸣追查梅花雪下落，多了一条线索。

千里寻真真的有了收获，被她在清华大学的图书馆找到了两本孤本古籍，一本是《大明外传》，另一本是《大明怪异录》。两本都是珍贵的孤本，自然不可能让她带出来。总算仗着她爹的身份，学校网开一面，同意她拍照。她把两本书，一页一页拍了下来。

这下子有事情做了，先是冲洗放大，然后几个人对着一堆照片，可是一张一张的查看，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关于梅花雪的蛛丝马迹。

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把他们在两本古籍上分别查到不少线索。而且，把那本《大明洗冤录》也连带进去。因为就在《大明怪异录》的后面，竟然夹杂了一部分《大明洗冤录》的内容，而这部分内容里，赫然有一篇叫《梅花雪冤录》，居然全本记录了梅氏关于制作梅花雪，然后获罪的冤情记录。一直记录到梅鼎晨遇害为止，只是少了后面的部分。

千里寻真解释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这些古籍都是后人传抄，然后付刻。《大明洗冤录》和《大明怪异录》，是同一人，误抄发生极有可能。

在《大明洗冤录》中，还有一则作者的补记，借口了千里寻真一直可以来的困惑。她在查证孟府案的时候，有大量资料来自前一本《大明洗冤录》，里面有两个几乎与整个案子无关的人和事，一个是其中提到一个人，刘沙金。让千里寻真百思不得其解，作者为什么有此闲笔？还有是关于曹建华，在古城遗址的那一段奇怪的记录。这两笔都与案子无关，千里寻真不明白，作者为什么记进去？

千里寻真在《大明怪异录》得到了解答。这两本书的作者叫刘宝，他在补记里写道，自己祖上幼年的经历，曾经随着父母流浪到了关外，却不料在外面流浪时父母先后身亡，他被一个开茶寮的夫妇收留，才活了下来。这对夫妇收养他长大成人，还让他读书。他要永远记住自己恩人。这个收养他的人，就叫刘沙金，刘沙金告诉刘宝的祖上，自己就是被老伴儿的父亲收养的，而且讲述了收养的经过。刘宝在后来作《大明洗冤录》，收集各种冤案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祖上的养父刘沙金，竟然出现在孟案当事人口述里，就把这段如实记录下来。

刘宝是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崇祯皇帝时代的人，已经是大明后期，所以他的两本书里，记录了整个大明朝的冤案和诡异故事。

关于曹建华的经历，却是因为其他的故事，他出现在了刘宝那本《大明怪异录》里，而且居然和梅花雪有了一丝联系。

在《大明怪异录》里，记载了很多发生在明朝的诡异事件，其中再次详细记载了曹建华在沙漠上的经历，以及他后来带着三个箭簇去找的人。那个人叫神眼豹，是个出名的文物鉴定师，也是个出名的盗墓贼。

曹建华和他有很深的交情，以后曹建华与孟瑶茜的儿子，曹秀逸拜在了神眼豹的门下，成了继承神眼豹衣钵之人。而且创立了江湖上一个独特的门派，叫独客，专门为人鉴宝，而不再盗墓了。这个曹秀逸，就是独客第一代掌门人，却尊自己的师傅神眼豹，豹纹涛为祖师爷。曹秀逸的第九代传人谢独客，曾经帮人鉴定过一只宝瓶，这只宝瓶就是赫赫有名的梅花雪。

送来鉴宝的是琉璃厂的一个古玩店老板，据他所说，这个梅瓶是李自成手下一个大将拿来的，要卖一百两。他说自己挖开一座公主坟，这是一座公主的衣冠冢。埋的是宣德皇帝三公主的随身物件，其中重头戏，就是这个梅瓶。这座公主坟在北京西郊，很有名气，老北京都知道西郊公主坟，是明朝公主的衣冠冢。

老板收下了这尊梅瓶，拿来给谢独客鉴定真伪。

谢独客自然是知道梅花雪的，仔细鉴定了一番，确认这就是宣德年间的梅氏宝瓶——梅花雪，便出价500两，把梅花雪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