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阴
秋风阴郁,雨欲来,而早市喧嚷依旧。
送子上学,近校,子执意要过书包,背上,小肩一坠,入校园深处,背影不见。
近人问我,公私之事,今何常默然?答曰低调。彼或有授课之道问我,则赅意善答,于私利相求,往往避之。前争名利己、过河拆桥,还嫌不多乎?自是远热题、躲人丛、入无人境,“自有心胸甲天下,老夫惯看桂林山”。
自夏,多读,胸中自为块垒,日思渐富,反无视周遭,于功名、交往遂淡然;于课授,激进如潮退,而以理顺之,适才、兼顾、循步、心治之志不怠;于求学者,其从、其嬉、其浮、其进,随彼往而不劝,自安然竞己业,一如窗外瘦树,承天以茂,何惧风雨雪落哉。
近闻肖邦钢琴悠然作,常幽而小喜,“空山不见人”,淡然看沧桑;而莫扎特,如华服春游,雍容适礼,物我相合,自有另一派升平。
晚来对子,观其自觉作业,兴至小呼轻啸、手舞足蹈,清眉秀目,均似我,甚怜之,不忍责,常思而化,宽且导,殷望自然善承,亦慨然对吾祖。
结发之妻,渐礼相之,在内,以理缓其忧,在外,则暖寒互至,无求悱恻,濡沫足矣。
昨日课中,有S老师督导。S老师,原授俄文,退休返聘督学,经两年矣,观其行止,知为主任刀笔也,众人心下不然,而貌甚敬之。首节听Z老师课。Z老师,梳大辫而不整,年逾三十,粗眉阔唇,日多乡俚村语,敢放豪言,某冬,有笑其袄繁,竟自称太后。今见督学,瞬低眉善目,香茶热盏,躬肩引路。二节听Y老师。Y老师,原校办主任儿媳,年不足三十,估渊自远地,面有菜色,竟日追时赶尚,经年不懈,开甲壳虫,练瑜伽功,拿普拉达,拍艺术照;然论教室,每每默然,垃圾遍地,门窗不关,灯亮整晚。今知有督学,先取经于我,后悄然组织,暗度陈仓,不亦忙乎。至其时,只听得满堂溢彩,三分钟欢笑,五分钟掌声。大片矣!三节听我,我亦无他,一如前日。
听课结束,督导有训示,例行也。然此次出于意料,S老师总结吾行,竟丝丝入扣,直不似其人。曰:备课详,有独创,负责心,实用性。听罢自谦之,窃亦存小喜,虽淡,难能实论,飞鸿踏雪哉。缘何有此一转,不得知,姑听之,权自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