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迷离,心不在焉,电视里平日感觉精彩的连续剧也看不懂,困惑着春雪那植物人丈夫怎么忽然就好端端坐在轮椅上,麦茬没结婚呢怎么就多出来一个妻子一个孩子……
这时,电话又响了,大娃不放心,又安慰我,说她深深理解我的心情,这要是找不着不会安心的。她说真的不在那个柜子里吗?我边说边走到那个柜子前,转换摄像头,打开柜门,把手机伸进去朝着柜子右边那一堆瓶瓶罐罐,还用手扒拉开,露出里面淡黄色昏暗灯光下昏昏沉沉的木板,说,你看,没有吧?拒后来她说,当时其实视频她根本看不清,但因为我一再说没有,也就胡乱答应说是没有。不过,以此类推,左边也是这样,我就没有再去扒拉——不都是一堆瓶子么!
姑娘说,别找了,说不定明天它就自己跑出来了!
怎么可能?挂断电话后,我在心里说。
妈妈和保姆睡了,我在客厅卧室厨房间来来回回,犹豫着是不是三更半夜地再到新家看看。最后感觉身心疲累,坐在沙发上歇脚的功夫,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坚定的信念:不能丢了,肯定就在这个家!最初的感觉应该是对的!
那么在哪呢?我又一遍问自己,再一次走到那个柜子前,不知为什么,这次心里明镜似的亮,好像有什么指引,信心十足。
我蹲下身子,打开柜门,探进头去,伸长手臂,先把右边的瓶瓶罐罐移开,挨着摸了柜底柜边柜后木板,然后身体微微一转,屁股从左掉到右,就在手要触及左边的杂物时,在空中略微停了一两秒,我忽然如马拉松长跑到终点般全身放松,虽然还没确定但一定是非常正确的意识浮上了我的心头——之前似乎漏掉了什么——那一堆横躺着的瓶子上方,一个圆圆的锅盖一样的东西映入了我的眼帘,像纳博科夫某个短篇中的那个在捉迷藏中被人忽略却又藏得特别好的孩子一样,那难道不是可爱的可亲的又默默无闻的我现在迫切想得到的宝贝么?
的心狂跳着,我全身的血液沸腾着,我的呼吸急促却极力屏住,老花的眼睛透过近视镜片凝视了那个东西足足有四五秒,然后像账房先生一样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镜腿,让眼睛框顺着鼻梁下滑,挂到嘴角下下巴上,眯着眼再定睛看看。
然后,我伸出胳膊探进去,抬手揭开了那个锅盖一样的贴在柜子顶躺在瓶子上的东西——我的电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