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李家屋前的空场边突然传来嘭嘭嘭的放烟花声,一朵朵蓝的,绿的,红的金的菊花在蓝的透紫的夜空中盛放,花瓣又似一道道流星四散开来。
这是李家老二结婚的日子,白天的结婚典礼,坐龙凤席,都已顺利举行,现在是李家的当家人,新郎的父母坐席喝落心酒的时候。
因为父母给儿子操完心以后,要由他们二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经营自己的小家庭,新郎新娘要给父母斟酒上菜以示答谢。
屋檐下红灯笼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宽敞的堂屋里也是灯火通明,堂屋中摆了两桌酒席。一桌坐着老李及新郎的叔伯,舅舅姨父姑爷等长辈。另一桌坐着新郎的母亲及姑妈婶子姨妈等女性长辈。
司仪拿着话筒喊道司仪拿着话筒喊道:“落心酒宴席现在开始”。
新娘接过伴娘手中的酒瓶,从老李开始,在老李的酒杯里倒上了七八分满的白酒,坐在老李左手边的新郎二舅看了说:“姑娘给你爸倒满,看你们爸妈这么操心你们的婚事,连酒都舍不得给他喝好。”
老李笑着说:“现在老了,喝不了那么多,这就可以了”,说着就准备把怀里的茶钱放到伴娘端着的大红茶盘里。
二舅却不依了,“今天是老二的好日子,你的心也操了,姑娘头一次斟酒,可要喝好,姑娘再倒满点儿”,说着又按着新娘的胳膊要她再倒满。
新娘笑着说:“二舅,也不是我舍不得给爸喝,只是这段日子他操心我们的婚事,实在辛苦,这几天还熬夜,我怕他喝坏了身体。”
二舅摆了摆头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你爸能喝呢,洒量大,快满上。”新娘只得把杯中的酒满上,二舅才让老李把那厚厚一叠崭新的人民币放回茶盘里,并说道:“摄影师,照清楚点”。
又回过头对新娘说:“姑娘,看看你爸的心意,不容易呀。”
新娘赶紧说:“谢谢爸”,李老二也赶紧给他爸递上一支烟。
待到新娘给各位长辈斟满酒,各位长辈在茶盘里放上茶钱后,开始由新娘新郎端菜。
从厨房到堂屋,这短短的路程,还要有花鼓声唢呐声伴着一走三扭的扭到堂屋里,再由新郎的哥哥接过托盘中的菜放到桌上。
开始是各色冷菜,再接下来是各色热菜,由老李的侄儿侄媳,侄女们等小一辈的人一走三扭的将菜端上来,等菜上齐,老李和二舅们都已喝得脸色通红。
这时新郎的兄弟姐妹们也开始给两桌的长辈们斟酒,一杯二三十毫升的白酒就在二舅及各位侄儿侄女的劝说下一杯杯下肚。
老李及二舅的脸色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大,另一桌的女眷都吃完饭离席了,其他长辈也端着碗躲在一边吃饭不肯再喝侄儿们倒的酒。
菜也渐渐冷了,只有他们两人似乎还没喝够,又叫人弄火锅来,两人互相倒着酒边喝边说。
新郎的哥哥李老大一看父亲,酒杯都快拿不住了,忙劝道:“爸,二舅你们喝好就可以了,别整醉了,难受啊”,二舅喷着满嘴的酒气含糊说道:“我没喝多少,老大你说,你爸操心你和你弟吃了多少苦,为给你们取媳妇要弄多少钱?容不容易?你们成大人啦,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你爸妈,今天就让你爸喝个痛快。”说着又往老李的酒杯里倒酒。
然后老大忙把二舅手中的酒瓶往上抬了抬,说倒半杯就够了,二舅只好倒了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院子里的音箱里的音乐也停了,乡亲朋友都在同老李的妻子,新娘新郎道别,厨房的帮工在收拾院子里的碗盘桌椅。突然听到李老大连连大声喊着:“爸,爸,二弟,二弟,你快来呀!”
李老二惊的过忙往堂屋里跑,“怎么啦?”
只见老爸已溜到桌下,仰面躺在地上抽搐,脸上全是汗,面色也渐渐的变了,呼吸也弱了。
老李的妻子媳妇及其他亲戚全围了过来,老李的妻子一看这样子就急得哭了,众人七嘴八舌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快找车送医院,酒喝多了,出事儿了。
一边的二舅妈捶着二舅,“你这个要死的,你灌酒就算了,还给姐夫灌那么多,现在喝出人命来了,咋弄”。二舅呆在一边,酒醒了大半,不敢言语。
李老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边喊道:“你还我爸,你还我爸”,一边啪啪给了自己二舅两个耳光。
二舅怒目圆睁指着李老二说:“妈的,你小子……”也没再说下去。
众人忙拉住二人,不让再靠近,“先把你爸送去医院”,老李已经被众人抬上了汽车,李老二也又急又气的跟着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