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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拙作小说《失落的钥匙》中,在第一人称叙述主体“我”表面光鲜的金融中产生活背后,是他非常隐秘的私人世界。这种隐秘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理解:一方面是他由于曾经参与通过操纵交易价格牟利而必须和共犯小雪长期掩盖犯罪事实,同时处心积虑地密谋兑现返佣并用于追求梦寐以求的奢华生活;另一方面,则是他与小雪之间那种畸形的爱恋,甚至一直延续到了对方的死亡之后。
在小说中,“我”主要在三个私密场景下以某种妖媚的女性外貌出现:第一次是当意识到当年的罪行被前上司葛山发现时惊恐之余独自一人在“鸢屋”书店扮作女子以模拟与小雪会面并商讨对策;第二次是以早已死去的小雪视角在INS上自述梦境,而梦中的自己是女性打扮;第三次是最后一回以小心的身份更新INS时候特意把自己扮成了小雪喜欢的模样。
现在问题来了:按照小说中的叙事场景需求,“我”明显是希望通过假扮来制造小雪在场的幻觉,那么似乎确实是把自己扮成了小雪的模样;但是最后一段中又特意提到过“你对我这个样子还算满意吧”以及“为了满足你的特殊癖好我一直扮成这副样子”,所以“我”实际上又是扮成了另一位小雪非常喜欢的女子形象。所以这位女子到底又是谁呢?
首先从对小雪的感情出发,联系到此前的另一篇推文《父亲节的礼物》所揭示的,“我”对她确实怀有深深的愧疚之情,因此很有可能至少以某种方式扮成小雪的样子,譬如文中反复提到过手臂上套着的那个“颜色苍白埋着淡蓝色静脉的乳胶皮肤手套”其实就是在模拟小雪死亡现场看到的皮肤颜色,而“我”保存着并贴在化妆镜背面小雪死亡时候的现场照片也很有可能就是易妆时候对面部进行处理的范本。
从这种角度上来说,“我”的妆容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就是为了复原小雪的形象。这样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鸢屋”的小桌旁,面前都可以支起那面小镜子,要么直接看照片,要么就看镜中的自己。
然而从一位“异装癖”的心理学角度出发,“我”想要扮作的那个女性形象必然又不同于小雪。通常来说,任何一个“主体”的爱恋对象其实都是自从婴幼儿时代习得的一个镜像。当然这种镜像未必是说从镜子中看到的自己,而是由于“主体”在视野中只能找到自己躯体一系列破碎的部分,譬如鼻尖、手脚等,于是不得不去以自恋的方式构建一个想象中的自我,而素材则来自于母亲、姐妹或者任何影视形象甚至能够接触到的动漫角色等等。
因此,“我”的异装形象或者镜像中的“理想自我”的形成应该远远早于十多年前跟小雪初次相会时对方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由于小雪的形象确实与那个“理想自我”有某些相似之处,而不是相反。因此不论是小雪出现在“我”的生活之前、两人交往过程中乃至她意外死亡之后,“我”的爱恋对象都是一贯的,而小雪只不过是在那个时间段看上去恰好比较与镜像相似而已。
当Aska意外出现在“我”的身边后,她开始逐渐接替小雪成为那个看上去非常接近理想中的镜像形象后,小雪对“我”的必要性开始消退,这样的角色扮演也终于变得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