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若你错过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车 那就是我已独自悄然离去
旋转之间,满眼的苍绿在风中不停地摇晃着,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能够随风而逝,唯一不可逝的是顾欣临别前送我的绢丝头绳,它还在我的手中紧紧的握着,当我重重的摔了下来,眼中含满了金星,我努力睁开眼隐约的看着手中握着的头绳,我的手指被自行车把上的铃铛上的箍皮划破,一阵阵的刺痛中血一滴滴地渗落在头绳上为它染上鲜艳的红色,让我的心充满了暖意,那上面有着顾欣的气息。
不远的草丛里也传来了一阵呻吟和挣扎声,我随声望去,只见张亮躬弯着身躯从草丛里拾起跌落的眼镜,疲惫地靠在一棵法国梧桐树干上,楞神看着我手中的头绳,喘着粗气说:“沈小东,我回来后特地去你家喊你,除了带你去看老大的女人,还有就是我怀疑你就是我的小姨子顾欣的男朋友,你手上的头绳顾芳也有一根。”他抚了额上零乱的头发接着说道:“那天顾欣对着窗外喊‘小东’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我担心她的男朋友是你,因为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好像她之前还向我要过你们单位的地址。”
张亮停顿了下眼神慌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当时我是冲动了点,不过顾欣是真的烈,为了挣脱中竟咬了我一口。"当张亮把表取下,露出右手腕上的咬印时,我明白了他把手表戴着右手腕的原因了。
张亮呡了下干裂的嘴唇继续说着“我只好松手,没想到顾芳从窗台跳了出去,那天之后她就没回家了,她托话说去婶婶家帮做绢丝花边桌布要住几天,她父母和顾芳也就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张亮停顿了下来,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加重了语气:”因为我把你当兄弟,现在就看你怎么想了,顾欣是个好女孩,看得出她心中有你,我最后也没把她怎么样,你选吧,要顾欣的话,我就离开顾芳,免得日后大家处的难堪,不过顾芳人不错,我家里是很满意,他们希望我和顾芳结婚,如果顾芳不和我谈了,他们也就不费心去帮顾芳找关系留南京了。”
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人?让我无法选择。
最终我断了去常熟找顾欣的思念,生活一天天地继续,张亮和顾芳半年后就结婚了,顾芳也顺利地留在南京并调岗进了一个不错的口子。
那天我把自行车从地上扶起,重新把顾欣的头绳牢牢地拴在铃铛之上,每当我在南京的街头骑行都能在清脆的钤声中响起顾欣的呼唤声,让我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慰藉。
我自己的感情生活波折不断,千禧之年,我也结婚了,顾欣的那个头绳也被我收藏在父母家,后来女儿长大了在我父母家里玩时无意翻到了那根头绳,她非常喜欢扎在了自己的头上,不用时还戴着手腕上作装饰。
疫情的时候,女儿在家上网课,每天过的很是无聊,我帮女儿联系了一个吉它老师,每周三次悄悄地去老师的工作室学习吉它,女儿本来就有乐理基础,吉它两天一练进步很快,一二个月下来己经可以弹一些简单的和弦了,还可以跟着乐谱唱歌,这让她更加的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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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去送女儿上吉它课,那天老师教的是一首英文歌巜离家500里》,这首上世纪六十年代流行在美国的民谣,因为文艺电影《醉乡民谣》(Inside Llewyn Davis)再度走红,老歌抖落了岁月尘埃,也成为一般吉它教学弹唱曲。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Lord I can't go back home this a-way
我在教室外面也很快听出调了,这首曲调缓慢悠久有种莫名的感伤,很容易让人想起过去,想起从自己青春岁月里驶过又远去的绿皮火车。
在他们的歌声中我又恍惚地回到绿皮火车,从老山林场到南京也就五十公里,我坐在那绿皮火车上己匆匆三十年,林场站场己经荒芜,运去的绿皮火车消逝在时光里。
若你错过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车
那就是我已独自悄然离去
你听那绵延百里的汽笛
一百里又一百里载我远去
一百里又一百里再回不去
那绵延百里的汽笛会告诉你我离去的讯息
一百里两百里渐渐远去
三百里四百里再回不去
不知不觉我便已离家五百余里
我在教室窗口看女儿低声弹唱,她扫着弦,手腕上还带着顾欣在绿皮火车窗外递给我的杂色绢丝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