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十岁的小女儿,就开始各种花样式时的盼年了,不时穿上新衣服,盘算着今年的大红包,天天扳着指头倒计时……眼前这个对新年满怀憧憬的女儿,分明就是多年前旧时光里的那个我,童年点点滴滴年的记忆,涌上心头!
我的童年生活是在农村中度过,过年风俗更是丰富多彩,年的味道就像一副浓的化不开的重彩油画。
腊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是送灶神返天庭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在灶台的正上方墙上贴一副灶神的画,“灶王爷爷上天言好事—灶王爷今天上天跟天老爷汇报今年在人间的情况,人们都希望他给自家说好话,保佑来年一切都好……”父亲总是在这晚,边吃着饺子,边给我们讲这个流传很久的民间传说。完成了这件大事,过完小年,年就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
二十四,母亲开始带领全家进入大扫除模式,爱干净的母亲,总要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要清理干净,屋里能动的东西全部都要抬到院子里擦拭干净,连笨重的衣柜也不能例外,母亲和姐姐们都累的腰酸背痛,但也往往伴随着意外惊喜,丢失的东西在这次大扫除中失而复得了。
二十五这天,也是我特别期盼的一天,八十年代初,置办年货的神器就是赶年集,赶集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年集上一排排,一道道,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五颜六色的年画,五彩缤纷的布料,甜丝丝的糖果,红彤彤的灯笼,酸甜酸甜的糖葫芦,红的炫目的窗花……处处充斥着浓郁的年的味道。卖家的吆喝声,买家的讨价还价声,冷不妨响起的炮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穿梭在嘈杂的人群中,我紧紧拉着母亲的衣角,生怕丢失,缠着母亲买上一两件自己喜欢的东西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赶完年集,年货也采购齐全了,人们又开始了一波新年大忙活,大姐帮忙给远亲近邻们做新年衣服也接近尾声了,父亲给亲朋好友写对联的工作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母亲率领姐姐们开始制作各种美食,蒸馒头、蒸包子,做豆腐,塗猪头,熬肉冻……
每逢过年,母亲无论多忙,都要炸各种丸子, 肉丸子,豆腐丸子,萝卜丸子……圆滚滚的丸子,代表着团团圆圆,圆圆满满,是年夜饭桌上的一道不可或缺的佳肴,对我来说,炸丸子就是儿时舌尖上的年味,随着油锅滋滋作响,丸子在里面翻滚,香味慢慢弥漫了整个院子,让人总是忍不住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先塞到嘴里几个,烫烫的,满口生香。随着慢慢嚼碎,香味肆意在舌尖上溅开,刺激着味蕾,泛起一圈圈幸福的涟漪,让我难以忘怀,更是在心中留下了特别的年的味道!
年三十这天终于如约而至,一大早,母亲总会郑重其事地告诫我们:“今天过年,都不许胡说八道,要说吉利的话,特别是年五更的时候,更要少说话,这样来年才能讨个好彩头。”母亲的表情很严肃,似乎今天说的话来年都会灵验,似懂非懂的我吓得连连点头应允。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除夕下午,各家各户开始进进出出贴对联,挂灯笼。我和弟弟也帮着父亲贴年画,贴对联,贴窗花,还要在门上贴上那个年代独有的过门帖子,花花绿绿的过门帖子随风飘舞,“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红红火火的屋里屋外, 新年显得更为喜庆和隆重了。
我和小伙伴终于按耐不住穿上了新衣服,捉迷藏,踢毽子,嬉笑着,尖叫着,满村子的乱窜,早将母亲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虽然刻意保护的新衣服,还是弄的斑斑点点,心中也有些许懊恼,不过很快在庆祝新年的鞭炮声中烟消云散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家家灯火通明起来,母亲和姐姐们开始张罗着炒菜,包饺子,我和弟弟摆桌子,一盘盘丰盛的菜肴端了上来,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团圆饭了,举杯交箸,敬天地,敬父母,讨红包,诉说着新年愿望……沉浸在欢乐和幸福中。时间在静静地流淌着,不知不觉中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爆竹一声辞旧岁,欢天喜地迎新年,”点燃新年的鞭炮,开始发芝麻,吃饺子。芝麻寓意着“来年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形似元宝的饺子,寓意着团圆和财源滚滚,也代表了“更岁交子”,新的一年到来了。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就被鞭炮声吵醒了, 街上开始传来了拜年的声音,迅速穿好新衣服,匆匆吃上几个饺子,便立即投入到拜年的队伍中,先给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叔叔婶婶拜年啦!一声声过年好,一张张开心的笑容,一阵阵欢声笑语,还有一个个装满爱的红包,新年快乐!
儿时的记忆,新年的味道,就是快乐的味道!
2021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