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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260油条
冯清莲却不为所动,一直摊着手,等父亲不情不愿的把钱包递到她的手上。她把父亲的钱包从里到外的仔细检查一遍,不算拿出来的五块钱,里面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两块三毛二分钱和几张揉的皱巴巴的北京市粮票。她又在夹层最里面捏出一张已经发黄的小照片。照片上只有四个人,一对年轻的父母各自抱着一个孩子,依稀能够看得出在父亲怀里的是个女孩。
冯清莲捏着相片仔细的看了半晌,没大没小的说:“算你还有良心,还存着这照片。”
父亲唏嘘道:“二十年一晃就过去了,真快啊!不知不觉就老了,你都这么大了!”
冯清莲检点自己的私房钱,把两张整钱一起塞进父亲的钱包后还给他。父亲要还回去,她拦住说:“能找到这个包包已经喜出望外了,本不以为还能剩下,这属于不义之财,所以见一面分一半才更合适。”
他们一起走过两个大路口,转到副食商店旁边,油锅已经架起来,案板上摊铺开柔软的面团。有个两个人围在旁边,等着油条下锅,他们便也默默地排在后面。
父亲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吃,她塞了一根到父亲的嘴里,父亲也只是咬了一口,说母亲在家里熬了粥,他在外面吃了饭,回去又避免不了吵闹起来。冯清莲便不多说什么,自己埋头吃着,一如当年,每一次都是父亲偷偷地带她出来,吃一根油条或一个油饼,她自己吃,父亲一边看一边嚷嚷着让她慢点吃。至于父亲为什么不一同吃,有时候她觉得是父亲心疼钱,舍不得奢侈一次;有的时候她又觉得父亲说的是真的,害怕母亲回去唠唠叨叨的念叨他,可是母亲不是也会念叨她吗?她就不怕。
她是故意慢慢的吃,又多多的吃,把自己吃的撑了才停下。拍拍肚子,她吃饱了。又像从前一样,父亲早早的已经结了账,站起身等着她。
出了门,父亲问:“你还回去吗?”
她摇摇头,说:“你和我妈都保重身子吧!他们几个也都大了,不用你们事事都去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以后老二再跟你们要钱,你可要长个心眼,别都给了他。你们就不想想你们还有其他的孩子呢!你自己回去吧,我去坐公交了,自己注意身体!”
父亲摆摆手,让她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她也摆摆手,顺着马路牙子一直朝前走,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一直坚持数到一百她才慢慢的站住身,扭回头,身后已经没有了父亲的身影。
他就连这一百个数目字都等不及吗?心中充满了沉沉的失落,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她蹲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以致连刚刚吃下去的油条和豆腐脑都一股脑的呕吐出来。
哭也哭够了,蹲也蹲累了,她反复的擦干净嘴角,抹去脸上的泪痕,迈开脚,头也不回的大步前行。
她一路前行,错过一趟又一趟的公交车。整个城市在她的脚步里慢慢醒过来,千军万马的行人和自行车涌上街头,整个城市都变得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