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生活总是难于按计划进行(五)

农村的晚饭总是很晚,特别是农忙时节,尤其是夏天,要趁天凉赶活,有些在打谷子的季节往往要忙到下半夜才吃饭!真正的是夜饭!

吃过晚饭己经是十点多,全家又搬出各种卧具歇凉。

此刻的乡间,万籁俱寂,星空高远,大地暗黑!偶尔传来狗叫和人们呼唤亲人回去吃饭的声音,显得夜色很不真实,空气中除了稻谷的新香和焚烧稻草的烟火气外,净是丰收的喜悦,一点没有夜色带来的不确定,反而充满希望!

虫呜蛙叫更显得乡野安静,星夜微风更是让人说不出的畅快,对面不见人影的浓夜里只剩下我们爷仨,外婆和桃姨已经回房睡了。

外公仰在躺椅上,若有所思的望着满天的繁星,似乎还在回味他的朋友背着他逃出战场的情景,我忍不住问道:

“外公,你是怎么在国民党去当兵的?”

“那说来就话长了!”

外公淡淡地说。

“你老外祖祖养不活我和你大外公!你大外公十二三岁就到重庆饭店里帮忙,过几年他学到手艺了,又把我叫去,干了没几年,在重庆我遭抓了壮丁。”

外公望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忽然说:

“毛主席就是天上星宿下凡的!”

“不然蒋光头怎么打不过毛主席?”

“国民党可全是飞机大炮啊!”

他仿佛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服自己?

我又问:

“真的有星宿下凡啊!星宿下凡和凡人有什么区别呢?”

“肯定有啊。不然我们能过这样的生活?你们晓得解放前是什么生活?不是星宿下凡哪个翻得了天?”

“星宿下凡是想什么是什么,算什么有什么!”

“凡人是想得美落得惨,算得好错得哭!”

我又问:

“想得美落得惨是那么回事哦。”

外公幽幽地回答:

“你看我生你妈他们六子妹,本来安排得好好的!你妈招工进城,你二舅、三舅当兵安排工作,你菊姨和桃姨就放人府在附近,剩下你小舅舅在家养老。”

“谁知你二舅不听话,回来我们就要成冤家!现在还不晓得你桃姨和小舅舅以后怎样?”

“我和你外婆老了怕是没得靠了!”

外公充满担心又忧伤落寞!我也忍不住的有点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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