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年,是人们一年的年终总结,是起承转合的开始,是新的盼头。
小学到初中,家是我们的晚上;步入高中,家是我们的星期天;到了大学,家则是寒暑假;而一旦工作,外出远行,家意味着过年。因此,年是我们与家人连接的时刻。
除夕夜,我最期待的便是十二点,一个人静静看烟花,看那万紫千红,看那璀璨夜空,然后默默许下一个愿,每年不外乎就是祈求家人平安健康找到一个好工作之类。
过年,母亲是最辛苦的。每逢腊月年关,母亲都要制作好些食物,这也是家乡的习俗。打汤粑面、酿甜酒、煮豆豉、窩香豆腐(做豆腐乳)、炸酥肉、熏腊肉、蒸黄耙……
这些食物的制作,工序复杂耗时之久,因此显得年格外浓重。
煮豆豉
你吃过臭豆豉吗?在我的家乡,我们管那叫香豆豉(方言就是豆食或豆食可)。
早些年的时候,每到腊月二十几头,母亲总要煮香豆豉。煮豆豉必不可少的就是豆豉叶了,那是一种野生的香叶,我和爸爸就一同去采过。
接着要泡发豆子,泡个一晚上,豆子都圆鼓鼓了就到了关键的一步——煮豆子。记忆中,我们围坐着火炉,炉子上煮一大锅黄豆,要等这豆子熟透得煮上三五个小时。一下午过去,瓜子花生磕了主人家一地,豆子也该出锅了,煮熟后的豆子须用纱布包起来,沥干水分,放在一个提篮或者纸箱里,篮子里铺满豆豉叶,上面用草盖一层,最上面用厚重大衣再盖一层,一定要裹严实一点。就这样挨在炉子边,保证温度在四十五度左右,火不能太旺,太旺了豆子会发酸,太小了味道则出不来,基本上小火就可以。发酵个三天,直至出豆豉香味(或者说是臭味),豆子与豆子间有粘液也就大功告成。发酵好的豆豉加盐晾干,或者可以制作成水豆豉,配稀饭吃那也是很爽的。
熏腊肉
我的家乡位于西南边陲,人口不多的小镇,熏腊肉是每家每户过年的必备。一个是风味好,另一个这样容易保存,可以吃到来年夏天,有的熏得多的,甚至可以吃上一整年。
小时候,我们家熏过一次腊肉。大木柴搭起一个架子,将盐腌渍过的鲜杀的猪肉一块一块搁在上面,下面柴火供应不断。柏松枝噼噼啪啪的燃烧,冒出一缕缕青烟,熏得人一身腊肉味。等肉颜色由白变至金黄,飘起腊肉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我们便用刀子割一块瘦肉使签子串起来烤,大块朵颐,相当解馋。
熏腊肉没有个三四天是不行的,因此需要守夜。就是要有专门的人看火、加柴,这活必须得专注,保证火势不能太大,否则很容易引起火灾,更有甚者把房子都烧了的,这样的例子已是屡见不鲜。
腊肉怎么做菜才地道呢?腊肉放点干辣椒炒豆豉,那味道真是美极了,抑或炒点大头菜(芥菜),颇有嚼劲,再不然放几片进火锅里煮,那叫一个香啊!世间美味不过如此!
在他乡,总是想起家乡的食物,在外时间越久这思念越浓。想起我在那小巷里走过的路,想起毛香粑、羊肉粉、丝娃娃,甚至油和辣椒这样的调味品,都不如家乡的好吃。
现在日子好了,什么都有现成的,想吃什么随时都能买,再也不用等到过年,熏腊肉的也有专业户代劳了呢,真空包装还包送到门。
而留在记忆里的味道,却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