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什么会有运动成瘾
运动成瘾,如同大麻、可卡因等药物作用的是同一套神经系统,长期运动者更容易被健身相关的事物吸引,这种现象叫做注意捕获,大脑总是寻找机会纵容自己的爱好。运动与最厉害的成瘾物质一样,都能让人成瘾。通过对比运动与药物成瘾之间的相似性,迷上健身并非为使人成瘾的特性,而是因为人们的大脑会自动加强对我们有益的联系。
这源于一种奖赏机制。奖赏机制相当古老,对所有物种来说,多巴胺驱动的行为都对生存至关重要,包括饮食、交配、养育。奖赏机制的主要功能不是让我们对有害物质产生依赖性,而是促使我们趋近对我们有益的事情。
运动本身就是一种药物,如同成瘾性很强的药物,长期规律的运动会让大脑喜欢运动,想要运动,并且需要运动。所有的成瘾其实都源于大脑的奖赏机制,每一种成瘾药物——可卡因、海洛因、尼古丁——都以相似的方式作用于这个机制。第一次使用时,成瘾物质会激发一次多巴胺爆发,多巴胺是象征奖赏机制的神经递质。多巴胺会控制你的注意力,命令你接近、使用或做任何能再次引发这种爆发的物质。大多数成瘾物质还会激发其它让人感觉良好的脑内化学物质,比如内啡肽、血清素或去甲肾上腺素。就是这种强大的神经递质的组合,让大脑有了成瘾性。
长期使用这种药物,最终会触发研究人员称为成瘾的分子开关。反复摄入成瘾性药物,会导致奖赏机制的神经细胞积聚一种帮助大脑学习经验的物质。这种蛋白质会触发脑内多巴胺能细胞的持久改变,让他们对一开始出发这个过程的药物的反应尤为剧烈。你服用的成瘾物质教会你的大脑更想要它。
被激活了这种欲望的大脑细胞,对其它奖赏的需求就会降低,因为它们已经选择了自己的主人。接触可卡因的奖赏机制渴望可卡因,对家常菜和落日却毫无反应。一旦分子开关打开,所有成瘾症状就会显现出来。你对那种奖赏的渴望会从超出对所有其它事物的渴望,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如果得不到还会出现戒断反应。于是大脑形成了如下神经系统通路:从短期快乐(这感觉不错)到稳定的渴望(我想要它)到最终的依赖性(我需要它)。
科学家一直努力模拟运动所带来的生理益处的药物。我们可以不通过健身,而是通过摄入药物,在体内产生只有繁重的训练才能产生的分子变化。运动生理学家萨缪尔.马可拉曾提出服用精神药物让人变得活跃,最具潜力德药物首先是咖啡因、其次是莫达非尼、可以让嗜睡症的病人保持清醒,再次是利他林,一种类似安非他命的新分级。三种嗷呜都是作用于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两种物质的神经递质水平都在人们运动时自然升高,发挥促进有益情绪的功能。甚至类鸦片系统的药物,如果能增加运动欣快感,也是可以的。
二、运动与药物成瘾的异同
运动与物质成瘾有共通之处:运动也能刺激大脑释放很多神经化学物质,包括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源性大麻素和内啡肽。如果不断刺激,跑步也会触发成瘾的分子开关。在小白鼠上进行实验表明:每天跑10公里并持续一个月,对多巴胺能神经元的影响相当于每天注射一次可卡因或者吗啡。
但是运动与可卡因之类的药物有很大的区别,其中一个是时间。运动成瘾需要更长的时间。要建立新的运动习惯的最小接触量是每周四次,连续六周。这种习惯形成的延迟表明,在脑内分子水平上,运动与成因药物之间存在区别。成瘾药物能迅速劫持奖赏机制并且迅速拿到控制权。运动似乎是利用奖赏机制的能力,以循序渐进的方式从经验中学习。运动是后天习得的快乐,运动的快乐要随着身体和大脑逐渐适应后才能慢慢显现。
药物成瘾的黑暗面:成瘾药物会产生大量不自然的,让人感觉良好的化学物质,而这会触发大脑的自平衡机制。你的大脑会努力抵消药物的作用,维持大脑内化学物质水平的平衡。方式之一就是激活大脑的反奖赏机制,这可以抑制让人感觉良好的脑内化学物质。这种反奖赏机制一般会在大脑多巴胺或者内分太水平过高时被触发。大脑有缓解极度欣快感的倾向。如大脑习惯了长期处于极度欣快状态,就会提前抑制快乐,以保持自平衡状态,这回导致持续性的病理性心情恶劣。长期使用成瘾药物还会降低脑内的多巴胺水平,降低奖赏机制中多巴胺受体的活动能力。这两种变化都会让你感到缺乏动力、抑郁、孤僻、无法享受正常的快乐,——这就是神经学家所谓的成瘾的黑暗面。
运动和物质滥用在长期影响上的最大区别在于:也许健身可以修复被物质成瘾损坏的神经。运动产生的多巴胺、内啡肽以及其它使人感觉良好的化学递质的峰值没有那么高。对于规律性运动,大脑不会触发抑制奖赏的机制,而是进行鼓励。运动可以逆转反奖赏机制对大脑的控制,重新唤醒奖赏机制的部分功能。运动就像一种深部脑刺激术,可以重塑奖赏机制。实证证明这可以治愈长期顽固型抑郁症。
运动成瘾的戒断反应:精神病学家弗雷德里克.贝克兰1970年,他针对运动依赖性进行研究,结果显示“长期运动者”如果突然中断哪怕一次,也会导致焦虑和易怒;中断三天将产生抑郁症状,中段一周会导致严重的情绪波动及失眠。
戒断反应的扩展:人类比小白鼠的心理更复杂,人类不仅能从运动本身的感受得到奖励,还会从运动的意义中得到奖励。重复体验一种气味,声音,味道,图像或者触觉。并且十分享受时,这种感觉会被编码到你对愉快经历的记忆中,及时一开始是中性甚至不愉快,最终也会被大脑单方面解读为非常愉快。这种联系一旦被建立,普通的感官刺激会变成快感炸弹,会引发内啡肽与多巴胺的爆炸式激增。一旦药物成瘾、感官信号可能会激发强烈的渴求。甚至会引发戒断反应。只要看到那种药物,或者闻到曾经的气味,就能触发用药的渴望。
通过运动,身体对大脑的奖赏中心产生低强度的刺激,重新启动大脑的奖赏机制,对深受抑郁之苦和想要戒掉药物成瘾的人都有好处。我们的大脑会随年龄增长发生变化,一个成年人每过10年,平均会失去奖赏机制中13%左右的多巴胺受体。这种损耗会导致每天的快乐感降低,但运动可以预防这种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