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在四、五月间,在春夏之交,上下两个年岁每每擦肩而过,每每暗流涌动,却每每欲言又止。庸碌繁杂的生活已是一把钝刀,锈蚀的厚韧割在心上,有了第一刀、有了第二刀、就是要有无数刀了。脆弱的肉屑落地为尘,每一次的妥协和迎合,都是用苟且来穿针引线,缝合残裂的伤口,斑斑痕痕的心,至今丑得可怜。岁月疼痛,思绪潦草,自己与自己对话,悄问蹊径寻碧草:苟存纷繁复杂,自求一隅清净。
心中惑
悲观像是前世记忆抽出的麻绳,缠绕了我对人性的判断、对拥有的怀疑和对未来的看待,长久与我挣扎,留下深深浅浅的勒痕,有些入了骨,有些入了心,一切欢愉都虚幻为镜花水月。
阳光明媚如同水雾,日头一吹,也就消了。枯枝败叶如同凝露,秋风一抱,也就落了。露水聚了半个黑夜,渴望泥土,沉沉地坠落;枝叶凝了整个春夏,眷恋高空,飘飘零零。万物各有归处,人心各有追寻,道常存,方可长存。
眼观四下,全是进取和索求的面孔,一张又一张,如同日渐胀大的球,你知道那迟早要炸裂。沉郁不应当,宣泄不应当,反抗、低迷皆不应当……一切所谓负能量统统不应当。单向度的前进,你知道那是一条不归的绝路。
孩子依旧,有时是天使,有时是恶魔;爱人依旧,有时情意浓,有时两相厌;屋舍依旧,有时明净井然,有时一团糟乱;镜中人也依旧,有时和眉顺目,有时面颊扭曲。忘了心安才是信仰处,生活就乱了。
世界纷繁复杂,以万物之灵的姿态无尽探索是人类自行设限,科学以确定万物为己任,无非也是一径偏狭。将所有存在抽象为公式和数字,蒙目蒙心。孩子们不再信赖自己的感官,看云不是云,看花不是花,蓝再无天青,红再无胭脂,百色的画笔各有标号,万物灵动再与我无关。
人心深邃幽闭,一时阻塞如顽石,一世豁朗纳乾坤。将万物归于内,心定了,世界也定了;将万物隔于外,心门关了,天地也混沌了。
心之往
固定一所居处,可至归土。屋要简,白墙灰地、木桌木椅,布满书,不求尽读,只图许多字来相伴,字字都是灵魂,我喜欢灵魂的热闹;院要陋,泥土地上种花和瓜果,夜间听到奇怪的声音,与虫鸣莺泣相伴,令我不解便不去多解。
门内井井有条,出外只看土、树、自然,全身沉浸,心无杂念。邻里安静,淡淡地相互和善着,纷纷对讲家乡话。耳旁再无侃侃而谈,没有了说来说去只一套言辞的话语,没有了百口千舌只一个腔调的声音。人心如大雨滂沱,笼罩了世界;人声如雨后的残水,滴滴答答、稀稀落落。阴霾倾尽,晴朗和生机才肯到来。
不用顾及时间,用腿脚丈量大地,到处时时都有酒喝,自由地喝、自在地走。不喜欢一个瓶子又一个瓶子作为酒的容器,扔了那么多瓶子,很是不值,留一个样子合得来的粗陋陶罐,四处觅酒,遇到可口的乃是至乐。
愿我爱的、我感谢的、记忆中有趣或在我心头咬下一口的人们安康,卡在齿缝的心肉,一些去了远方,一些归了尘土。种子离去,大树便不再张望它们成长的样貌。
愿孩子们自由生长,自在独行。愿他们眼中云便是云、花便是花;蓝之云巅是天青,红之花容是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