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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素白一片,灰蒙蒙的天紧压下来,面片大的雪花扬洒不停。蒯大进来回搓着两只大手,黑红的脸上像是往外散着蒸汽似的热乎:“娘的,这雪啥时候能停?”
“停?早着喽。”炕上的汉子抱着脑袋往后一仰,“这大雪下起来没个三两天停不了的。你就安生待着吧。”火星子簌簌从炉膛里窜出来,举着炉钩的女人蹙起眉,嘴里发出嘘声,麻利地又填了两块木头进去。“一会儿咱俩喝点,这会炖酸菜。”炕上的人脑袋侧过来,“老婆子去把肉化了。”
女人用眼瞟了男人一眼,不解恨似的又翻个白眼,转过头就笑着对蒯大进说:“是呢,大兄弟,这会儿就去做,你俩一会儿唠唠。天寒地冻的,喝点酒热乎。”
地上站着的蒯大进脑袋直摇,把身前两只棉手套拍得啪啪响:“不喝不喝了,家里头还等着我回去呢。要是不为过来取点干柴火,这天儿我也窝家里了。”他抻脖子望望窗外,“这不是来那俩游客吗,嫌冷。那家伙,把家里四天的柴火一天就干没了。我懒得再去劈柴,先来借点得了。”
“又来游客了啊?”炕上男人一骨碌坐起来,“这次能挣多少?”
“挣个屁啊。”蒯大进瞪起两只大眼珠,“本来还能挣点,你看,光这柴火就使了三四倍。昨天出去玩了会儿雪,今天早上出去半个点就回来了。喊冷!怕冷来咱东北干啥。”他转到门口墙角,划拉出一堆木柴来,“就知道你家准有”。说话间利落捆起来,“就这,等送走他们我请你喝酒。”再背上柴,拉开门,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去了。
屋里头灌进来的风让两人先一哆嗦,眨眼工夫,两个目光就对上了。媳妇眉眼嘴角一歪:“就你大方,穷大方。人家是挣钱呢,你躺到炕上等着吃。”男人也不甘示弱,“我躺着咋了,劈柴劈累了还不让躺?”一个笤帚疙瘩飞上了炕,“躺个屁啊,接着劈去。剩这点柴火不够点的,你也出去借啊!”
炉膛里噼噼啪啪的,火势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