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孟家从一场重创里恢复的速度,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孟家那人人羡慕的独子以惊人的速度,成功成为国坤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的绝对领导者,以至于连公司员工都全然没有当权者更迭换代的动荡不安。
在他们眼中,小孟总名正言顺,又能力出众,商业眼光精准独到,知人善用,一切都水到渠成,理所应当。
然而只有更接近国坤集团权利核心的一部分人,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小孟总到孟总,孟宴臣那些不动声色的厉害手段。
短短几个月,孟宴臣的“孟”,已经取代了孟怀瑾的“孟”。
人们提起这个年轻的执牛耳者,语气里的艳羡,也成了敬畏。
孟宴臣扛起了曾经被他拒绝的责任和由它而来的权利。
他的指令、惩罚、奖励,会被毫无疑义地执行,国坤内部再没有了可以掣肘他的人、事——除了他自己内心的规则。
他像从前一样。
上班,下班,回家。
从派出所出来以后,他终于不再背负强烈的道德枷锁,可付闻樱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孟怀瑾在孟宴臣全面掌控集团之后,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决意陪付闻樱去新西兰修养一段时间。
少年夫妻,风雨同路。
每个人都算是,求仁得仁,有了各自的幸福。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孟宴臣一个人。
需要他应酬的场面已经越来越少了,可他喝酒却成了习惯。
这人生已经没什么苦闷了,只是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二.
没有唯美浪漫的偶遇。
只有对于美貌的觊觎。
周纯第一次见到孟宴臣是在一场慈善拍卖晚宴上。
孟宴臣太特殊了,她没法不注意到——不是年过七十头发雪白的老掌门人,不是身量没长成的少年。男人身形挺拔,一米八三的个头,在人群的中心鹤立鸡群。合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一举一动都妥帖得像个英俊的样板。
孟宴臣像察觉到她的视线,对视一眼,客气地一点头。
周纯愣在当场。
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和背景全都消失了,她只能感知到那个男人和自己心跳的声音。
女儿魂不守舍,眼神频频飘向一个方向。
周守星看过去,回头轻声叫女儿:“想想。”
周纯回神,看着父亲的神情,喃喃:“爸爸……”
“在看什么?”
周纯脸微微泛红,忍了忍还是问:“爸爸,那个人,是谁呀?”
“长得最好的那个?孟宴臣?”
“爸爸!”周纯有些撒娇埋怨的意味,生怕别人听见,“你小点声嘛!”
“爸爸,你说他,他叫什么名字呀?”
“孟宴臣。国坤集团的那个孟,天杯宴重臣。”
周家身上是有些国学世家的底蕴,周守星又有古董字画生意,诗词典赋,不在话下。
“他很不错。”
周纯竖起耳朵。
“他家前段时间好像出了点事,他直接从他父亲手里接手了公司,每个月营业额都上涨。”
周纯又看了一眼:“真厉害啊。”
“真厉害啊,还是真帅啊?”周守星调侃女儿。
周纯却没有接,翻开了拍卖手册。
“怎么了?嘴噘得能挂油瓶。”
她几乎没意识到自己微微噘嘴了。
周纯叹了口气:“他好厉害。比我大不了多少吧,都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如果是我,我能帮爸爸什么?”
周守星笑得老怀安慰,哄她:“乱讲,你还没毕业,爸爸也还能干几年。等爸爸妈妈老了,你再照顾我们。”
父女俩对着拍卖手册讨论了一番,周纯悄悄看了他一眼。
男人坐在人群中,偶尔低头轻声回应身边的人。眼睛后的眼睛冷寂得像一潭秋水。
三.
雪亮的闪电划破天际,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遥远而清晰的雷声传来。
暴雨在一瞬间倾泻。
周纯的家境优越,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在许翎眼里,周纯会人如其名,心无杂念,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