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姨

儿子突然跑过来问:“妈妈,我不是个好哥哥吗?那为什么汐汐妹妹还要走呢?”我告诉他汐汐妹妹有自己的家,她要回到自己的家里了。儿子,大声哭起来,边哭边说阿姨把妹妹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汐汐是妹妹家的女儿,今年一岁八个月。二十天前因为郑州的房子装修,暂住在我家里。刚来的时候,我有点担心,我们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大的小学六年级要上网课,小的四岁,而我在防疫期间要上网课,我怕我忙不过来,怠慢了这两个客人。

汐汐一来,家里顿时活跃起来,像冬日的冷水被烧开一样慢慢有了生活的气息。整日呆在家里不能下楼晒的儿子有了玩伴,也有了下楼的机会;有人帮我带孩子,我能更安心上网课了;往日对孩子的责骂被她妹妹三言两语逗笑了;忙的时候有人帮我做好了饭;每日的水果也日益丰盛起来;晚上十点多了一个可爱的汐汐给我说晚安……

一直以来我对妹妹的育儿方式有很大的成见:太溺爱。她每天拿着小碗跑着喂孩子,喂完饭,喂水果,喂完水果喂奶粉,喂完奶粉吃零食,吃完零食吃午饭……,总而言之,汐汐一直在喂的路上,因此孩子经常积食,隔三差五常常去看医生。汐汐很聪明,不满意就用哭来威胁妈妈,她的哭很有效,一哭妹妹立刻满足她的要求,所以在汐汐在和妈妈斗智斗勇过程中,是常胜将军。汐汐吃的,穿的都是爸爸妈妈给予的最好的,因为妹妹不想让孩子有半点委屈。

看着汐汐这样娇惯,我有点不满,常常教训汐汐,所有汐汐很怕我。于是,我成了汐汐和妹妹嘴里的“赖姨”!汐汐从来不让我抱,只是两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转身就跑。我俩经常离得老远进行对话,她不让我坐她的床,不让我走近她。因为工作太忙,我也没有走近她的意思。

“赖姨”这个称呼的来源,是因为我不让汐汐妈妈跑着喂饭,让她自己吃;汐汐摔倒了我不让扶,让她自己爬起来;汐汐哭闹的时候,我不让哄,让她自我疗伤;汐汐被柜子碰倒了,我不让妹妹怪柜子,要怪她自己不小心;我甚至不让汐汐妈妈给她买太多的衣服;不让她看手机……

每天,我们都在这样互相逗趣中度过。尽管育儿理念不同,与妹妹相处的日子,我觉察出了她的不易。汐汐常常晚上十一点多还不睡觉,早上六点又早早起了床。有时候晚上还能听到她的哭声,因为积食肚子不舒服。吃饭的时候,妹妹从来都是先让孩子吃,孩子吃饱了自己的饭菜早已经凉了。后来在我的建议下,她自己先吃,她吃完了,孩子的饭凉的也能吃了。深夜的打扫、洗衣,孩子不离视线,她都都在马不停蹄地忙碌,一天下来有一两万步。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我是很心疼,常常劝她让老人帮忙带,她说老人带她不放心。

以前我总是嘲笑她这种思想,后来我逐渐理解了她。由于妹妹是超生的孩子,从小寄养在姥爷家,五六岁回到了家。但是那时候我家里有五个孩子要养,一天到晚妈妈都在地里干活,根本无法估计孩子的感受,以为孩子有饭吃就是给孩子最好的教育。母爱的缺失,让妹妹想要给孩子最多的爱。

早晨起来,我不由自主地走向妹妹住的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劳劳的,女儿、儿子都在,唯独没有了汐汐的嬉笑声。

还真有点舍不得呢,想起和妹妹的对话:“等汐汐大点,让汐汐暑假来我们家玩吧,我可以给她辅导作业。”妹妹说:“我才不让她来呢,你那暴脾气,我们学习不会你打我们一顿咋办?看看你天天把彤彤(我的女儿)批评的,我害怕!”

好吧,汐汐,谢谢你这二十天给我们家带来的快乐,谢谢你妈妈的照顾,但愿你记忆中有个“赖姨”,有个爱挑你毛病的“赖姨”她在扶沟欢迎你随时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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