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幢幢灯影,一抹落寞爬上心间,我想我的外婆了。
外婆生在乡间,长在乡间,有着农村人特有的朴实和善良。外婆个子不高,瘦瘦的,皮肤白白的,据说年轻时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嫁给了老实憨厚的外公。
小时候,爸妈将我寄养在外婆家,除了我,还有两个表妹。记忆中,外婆对我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外婆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把糖,悄悄告诉我表妹只得了两颗。大家可能会觉得外婆太偏心,其实不是,外婆对两个表妹也很好,只是表妹们比我活泼些,而我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太乖,而且吃东西不大气,所以外婆会给我开小灶。
外婆非常勤快,她每天很早起来,将早饭做好,吃完后又把一大堆衣服挑到河边去洗,常常要洗上一个多小时。洗完后,去菜田摘菜,洗菜,做饭,打扫卫生,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外婆也几乎没有停歇。那时候我还小,只能帮帮小忙,像扫扫地,擦擦桌子啥的。吃过饭稍作休息,外婆又得忙田里的事,她就像机器一样,不停地运转,运转。
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也是我们过得最不易的冬天。那时候,真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幸亏田里还有些菜,谷仓里还有些粮食,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过了。我记得屋外种了棵能长果子的树,叫什么名字我是不知道的,只晓得结出的果实像橙子,但是皮很厚,果实很酸,无法下咽,唯一的用途就是它的厚皮能用来制成下饭菜。树上的果实长势还是不错的,外婆每天会摘十几二十个去卖。原本我是不晓得外婆什么时候去卖的,直到有一天我和表妹大清早的在茫茫的雾气中往学校走去,突然看见对面一个人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才发现那是我们的外婆。我和表妹忙赶过去,外婆笑着对我俩说,今天生意不错,东西卖完了,赚了几块钱,然后塞给我和表妹一人一块。望着那两张两毛的,一个五毛的,一个一毛的,当时我心里是很高兴的,终于有零花钱了,要知道我和表妹已经很久没见过钱影了,然后就想着可以买一毛钱的辣条了,简直幸福到爆。可如今想来,却满是对外婆的心疼,要知道我的外婆可是有严重的心脏病,要知道她前一天晚上可是将近凌晨才睡,要知道我和表妹碰到她时也不过才六点,而她却已经卖完东西回来了,早餐不用说也是没吃的。十几年前乡下的冬天冷到令人发指,我瘦弱的外婆穿不起棉袄,没有羽绒服,没有靴子,只有刺骨的冷意。可是,外婆当时笑得依旧那么满足。
后来我去县城上初中,离开了养育我多年的外婆。我永远也忘不了2006年的那天,我亲爱的外婆离开我了。或许冥冥中有种预感,在得到外婆去世的消息前,那天我感到极度不安,躁狂,还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我不知道啊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里憋闷地难受。下午放学后我回到叔叔家(在县城读书的我住在叔叔家,叔叔是当地的医生,此前外婆病重住院就是叔叔主治),打开门几年漆黑一片,当时的感受就是好难过,好孤独,好想哭。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叔叔打来电话,对我说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哭,你外婆今天去世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只记得当时我趴在电话旁一个劲地哭。次日我请假回到外婆家,看到家里忙碌的人还有外面摆着的花圈,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得看到我回来就早早去接的外婆了,再也听不到她温柔的关切声了,我的外婆再也不会回来了。
写到这里,我又哭了。亲爱的外婆,你在天堂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