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翻读鲁迅其文,便不得不提及美女蛇。所谓美女蛇,文章中专指赤练蛇。据说这蛇非比寻常,人首,蛇身。这显然是异于常态的,即非蛇,亦非人。由此,或兼人性与蛇性的罢?设若当真兼其两性者,那或许有巫的借神力以加持。据说远古造人之神女娲,就是此种形态。郭璞谓:“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然而女娲是神,是帝,是造人的,且能有此等造人的神力,可谓至高无上者。但赤练蛇却不然,顶多算是妖,或许连妖也不是。且它是这等人首蛇身,显然是下等之物,不及人的,也当然不及蛇。虽然,女娲就是以人首蛇身的形态而造人,然而所造之人却大大区别于自己,这确实不可捉摸,也无从查考。但可以知道的是,所谓人首蛇身,则往往趋于女性形象。蛇被视为阴性之物,而女人亦然,故人首便不能是男人。倘若人首蛇身与女人无关,那或许是女人之幸罢!且不能像女娲那样人首蛇身,或许也是人的一种有幸罢!虽然,女娲是造人之神,别为高贵,而鲁迅文章中的赤练蛇何以下等呢?只是因为它在诱惑读书人,并填腹饱食而已。其猎食的方法也是藏着阴险,勾引欲望,即使成为好事者的谈资,也会让人表面上摇摇头的。因为美女蛇是伦理的,而非哲学的。这种遮掩自己的身形,伏在墙上,显然这是骗人的把戏,也似乎专门诱骗那些老实的读书人,以便可以啖之矣!读书人的肉的味道便好吗?或许仅仅是读书人好骗。于此可以觉察出,赤练蛇是与读书人为敌的。我以为美女蛇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乎那张美貌的脸,而是可唤人的名。古希腊有塞壬传说,上身为女性,下身为鱼尾。似乎身形要比美女蛇好一些。但它们会吟唱,而这吟唱是不可听的,听了便禁不住诱惑,最终葬送海水里。此种能力确然厉害,但我以为仍不及美女蛇唤人的名。庄子谓:名者实之宾也。于是,循名责实起来,唤其名便成其为弑人者的武器,一如自诩为读书人而执其种种观念来害人。想来好执观念者与赤练蛇唤读书人的名,并无质的不同。但和尚却多事,不禁让赤练蛇无肉可食,又吸食其脑髓。于是,人首没有脑髓就此亡矣,徒剩下蛇身,且更无从唤其名了。无名,即是混沌,有名,而已知,格物之端也。然而徒有其名,而不以物为然者,最终也不过是死在空名之下。而多事飞蜈蚣,就是为其治此而存焉。这蜈蚣是可以飞的,显然要高于美女蛇的伏在墙头的诱惑,犹如取其首极的刺客的匕首。而对其读书人来说,不能认清人与事,就将会被其人与事所吞噬,卜筮之,即可曰为凶。美女蛇本来并无可怕之处,其身形怪异,可以识别。但藏其身形,且又于不经意间唤人的名,这才是劫难。而难以识别者,则是那些如美女蛇可唤其名又啖其肉者,就藏匿在我们其中。在这个可唤其名的小事件中,赤练蛇是为了饱食,读书人禁不住色的诱惑,至于和尚呢?便是杀伐,尽然是杀伐异端。于是,食、色、杀伐就构成其整个叙事的图景。而与之相较,美女蛇则又有些不幸了。实在的说,造就此美女蛇者,才是灾祸的根源。美女蛇的意象只能说是旧伦理关系的化身,是道德家洁身自好的创造,是历史中的妾,婢,奴。蛇赋予其坏东西的寓言,似乎与美女同样是不洁的,这是人的罪过。抑或就是几个读书人无端的创造,而显然,美女蛇是不存在的,但却成其为出于怪诞且异端的叙事。此种叙事一直流传着,也许该有它消亡的时候。或许将来,我会给美女蛇写下墓志的铭,也算为其不幸而正名罢!
群蛇之二:鲁迅的美女蛇与飞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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