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通常认为“热闹的”课堂才是好的课堂,要求学生回答问题时“声音再大一点!”“再清楚一点!”。对清楚、明确的要求深信不疑的教师是不可能理解学生那些踌躇不定的、没有把握的发言的价值的,是不可能理解那些孕育着微妙的、不确定的、模糊暧昧的思考、矛盾、冲突的复杂情感的价值的。在教室里,那些慢慢思考问题的或用不明确的语言描述自己并进行思考的学生,都会被贴上“理解迟缓”、“发言不积极”的标签而被撇到一边,被教师以达不到所要求的“明晰的”语言和表达力而“善意”的撇到一边。
正如佐藤学所说,一切创造性行为都是发自不确定的语言,探索地进行着的行为。所以我们要学会倾听学生的回答。
他说,在教室里的交流中,倾听远比发言更加重要。这让我想起了班级内前几名的学生,往往他们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总是倾听着微笑回应,很少大声呼应老师的问题。
然而大多数教师却仍然以学生的“发言”为中心来了解他们的想法,并不认真仔细地对待“倾听”。于是,比起擅长发言的学生来,那些在学习上不多言语,然而善于倾听的学生尽管应该被评为优秀,但在这些学生的通知书上却常常被写上“更加积极的发言吧”。其实,对那些不多思考就草率发言的学生,倒是该写上“更加注意仔细倾听吧”。再进一步说,如果我们希望在课堂上更好地培养学生的言语表现力的话,那么与其鼓励他们发言,不如培养其倾听能力。这样看起来好像离得远些,其实却是一条捷径。在教室里,倾听的能力培养起来之后,课堂的言语表现才会变得丰富起来,而不是相反。
所以在课堂上我们要以慎重的、礼貌的、倾听的姿态面对每一个学生,倾听他们有声的和无声的语言。教师边与每个学生谈话,边倾听每个学生尚未说出的话语,在对话的过程中,竭力以自己的身体语言和情感去与学生的身体动作和起伏的情感共振,能在有这样的教师的教室里学习的学生是非常幸福的。
对于教师倾听学生发言的意义,有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好比是在和学生玩棒球投球练习。把学生投过来的球准确的接住,投球的学生即便不对你说什么,他的心情也是很愉快的。学生投得很差的球或投偏了的球如果也能准确的接住的话,学生后来就会奋起投出更好的球来。这样的投球般的快感,应当是教师与学生互动的基本。
然而,多数的教师只注意自己教学的进度,并没有去想准确的“接住”每个学生的发言,未能与那些倾心“投球”的学生的想法产生共振。因此授课过程中学生的“投球”纷纷落地的确不为过。还有更严重的是,有的教师自己没有接住球,还让学生去替他捡,像这样的互动如果持续的话,那些投不好球、投偏球的学生就会变得讨厌投球,甚至还会讨厌他们自己。结果仅仅只有那些擅长事先了解教师棒球手套状况的学生,才会瞄准教师准备好的手套位置把球投过去。
要让教室里的“投球”成为愉快的事情,教师就应当专心一意的正面直对学生,去接住他们的每一个球,重视他们的每一个球,而不要以为只有按自己的教学计划上课才是上课。
倾听方式不是听学生发言的内容,而是听其发言中所包含的心情、想法,与他们心心相印,从而产生“啊,真不简单”、“原来如此”、“真有趣呀”等共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