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客观世界的人为割裂和存在与认识的部分割裂
由物质组成并由物质之间的作用反应关系串接构成的完整物质世界本是浑然一体,不可分割。但是,由于进入人主体意识中的作用反应渠道有限,即由于感受器官所能接受物质运动方式的“质”的规定性和“量”的极限性,和作用器官所能发生物质运动方式的“质”的规定性和“量”的极限性,在人的面前,浑然一体的完整物质世界被割裂开来。
有了清晰的“感性世界”和“作用世界”的区分之后,我们可将处于感受器官感觉能力地平线之外的那部分客观世界命名为“彼岸世界”。正因为“作用世界”包含于“感性世界”之内,所以,“彼岸世界”当然也就不包含“作用世界”了(如图1-6所示)。
图1-6
由人的感觉器官的感觉能力为依据,将客观世界划分为“感性世界”和“彼岸世界”由来已久。古希腊普鲁罗塔哥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柏拉图提出的“现象世界”和“理念世界”,康德提出的“自在世界”和“现象世界”,近代西方哲学家提出的“经验世界”和“理性世界”,以及“现象世界”和“本质世界”,等等。哲学家都认识到这两个世界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又有着无法调和的区别。
对于这两个不同的世界,人们用不同的方法来进行研究。在主观世界中,局限于对“感性世界”的认识被称作“感性知识”,人们用感觉、知觉、表象来构建感性世界。而对于无法直接感知的“彼岸世界”的认识被称作“理性认识”,在人的主观世界中,人们用概念、判断、推理的方法来建构这个彼岸世界。
浑然一体的物质客观世界在人的主观世界中被分裂成“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对于被感性所认识世界,其客观性、物质性为绝大多数哲学家所认同,因为,它的对象——感性世界与人们感官直接联系无可否认。而对于不能为感官所直接感知的彼岸世界,与主观世界对于它的理性认识之间所发生的关系则成了各种哲学流派的分水岭。
在整个哲学史上,自从普鲁罗塔哥提出了“人是万物的尺度”之后,对于彼岸世界与理性认识的关系就一直成了哲学家争论的焦点。各种各样的哲学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解释这两者之间应该具有的关系,而各种各样的解释又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寻根究底式的发问和质疑。在这种不停息的争论中,哲学对于人们自身的认识能力的理解和认识一步一步地深化,从而为最终解决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作好准备。
困难的根源在于哪里呢?困难的根本原因在于人人得之先天遗传的生理特征。
由于人的基因在人的种属内自由地交流,人与人由先天获得的感受能力几乎没有区别(当然,感受器官存有先天障碍的除外),因此,展现在各人面前的感性世界几乎完全相同,所以,任何人也无法为别人拿出感官所不能直接感知的彼岸世界必然存在和怎样运动的实在证据。因为,判定客观世界实际存在的证据,应是独立于意识之外的客体通过主体的感官这一由外向内的渠道而反映到主观世界中来,而人的感官又绝不可能接受到有关彼岸世界的内容,那么怎么能够断定那个世界必然存在呢?从而又从何得知它的运动规律呢?
当然,人们会以自己制作的观察仪器,对属于自己本身肉体感官所无法感知的彼岸世界的物质运动形式进行观察和感知。但是,在认识史上认为,只有通过先天形成肉身感官所反映得到的世界形象才是真正的物质世界,其中没有掺杂任何精神的东西,这样获知的感觉才有着纯粹的意义。而如果运用观察仪器扩展了人们对于感性世界的视野,由于在制造观察仪器的过程中有着人类的主观设计、主观蓝图,是主观在先,客观在后,即有着由精神而物质这么一个过程。那么,这时由扩展的感性世界形成的感性认识就不应再被看成是纯粹物质世界的反映了,其中已掺杂了精神的东西,已被精神所“玷污”。如此“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的争议可无穷后退,永无停息。但如果极端强调对于物质世界的纯粹感性认识,那么就应排除任何仪器的帮助。但是一旦不准使用仪器,则人类认识的物质世界自古至今就不会有任何扩展。
要解决上述的彼岸世界与理性认识的隔绝性,在哲学范畴中仅仅区分物质与精神就显得不够了。仅此,无法全面深刻地解释理性认识和彼岸世界的联系,也无法透彻地理解和清晰地研究理性认识和彼岸世界的关系,因此,有必要在哲学中引入一个新的范畴——信息。以信息为中介,才能真正解释和清晰理解彼岸世界与理性认识两者之间的关系。不然的话,康德的“不可知”论永远是摧不垮的坚固堡垒,永远有人强调理性认识与彼岸世界的隔绝性,从而导知“不可知”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