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感冒了,左鼻孔深处近咽部不适,似被一团凝集状的物质占领充斥,堵在那里使人感到一阵阵发酸发胀,体内的正气也发起一次次冲锋想要把它化解消融,然而很难,这是一个多年的顽疾,是身体虚弱时病邪侵入留宿的隐患。隐患不除,祸害无穷。
左臂上与肺经相表里的大肠经正丝丝透着寒气,我知道又是左边着凉了,今年的几次感冒,侵犯的都是左侧,因为左侧是病邪的寄居地,左耳失聪疼痛骨质有损伤,左鼻咽部也有类似炎症的肿痛感,平常似乎正邪相持相安无事,但一有机会,病邪就会蠢蠢欲动恣意妄为泛滥成灾。
防患于未然,事半功倍。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体内有隐患未除,切莫大意,稍不留神,就可能一命归西后悔莫及。
……
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个同事,那年,也是在这个时候,快放寒假的时候,她得了结核性胸膜炎,治疗效果还很乐观,还可以在学校医院两边跑,既不耽误治疗也可调剂着不耽误工作。
我本来离开了学校,但有时还必须到学校处理一些事情。
那天下着雪,我下午赶到学校,我已经在学校没有房间了,学校安排我在一教师房里住宿过夜,那教师是附近的人,她回家睡,把房门钥匙给我了。
这时,隔壁生病的教师也从县医院赶回来处理学校的事情,可是,她找不到房门钥匙,她在那里大声自言自语,说钥匙可能放另一个包里了,那个包放在医院没拿回。她处理完学校的事还得回医院。
她热情跟我打招呼,说要跟我睡一个房,她不到另外的老师房间睡,好像别人也不愿跟她一起睡,似乎是怕传染。如果是单纯的结核性胸膜炎,不具传染性,不知道她有没有肺部结核感染,这个,不得而知,没人告诉我。
睡觉时,她主动睡另一头,另一床被子,让人感觉她是怕传染给我了。
她在那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聊天,一会儿,她好像兴奋了,跑到我这头睡,直接对着我说话,我有些害怕,就把被子盖高点,盖在鼻子上面,可她不停地把我的被子拉下来拉到下巴下面要看我的脸。
说实话,我敏感到了她的意思,心里充满了悲哀,但我不愿表露出来,我不愿伤害别人,哪怕她可能正在存心伤害我,这也是我的致命弱点,太善良了,好多人这么说。
我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话语,有时附和地哼一声,我把手指一动不动地按在膻中穴上,我曾经按这个穴治好了一个干咳胸痛的顽疾。
膻中穴是人的中丹田,是人体八会穴之气会穴,能阻挡邪气宣发正气,我相信我的经验不会错。
就这样,她一直说到了凌晨3点,我说睡吧,很困了,她还余兴未了。
……
寒假之后,过了十五,我又到学校办事,我又去了那个房间,因为我有东西放在那里。
在楼梯口遇到几个女教师,她们问我怕不怕,我说怕什么,她们说,“年里跟你睡在一起的老师死了。”
她还没过十五就死了,死在了重庆,她那年跟她老公一起去她儿子那儿过春节团圆,不料病情突然恶化,很快就死了。
听到这些,我不由心头一热,眼泪从眼底溢出,我觉得她太可怜了,再有几个月她就退休了。
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话,关于学校的,能说的该说的不能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不知为什么,她死了,我有种莫名的难受,就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就像听到赵明义死了的感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