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传奇故事新编第三篇·离魂记
唐宋传奇故事新编第三篇·离魂记
原著 署名陈玄祐
唐朝武后称帝,曾改国号为周。话说在武后天授三年的时候,有个清河人张镒,其祖籍相当于今天的河北省清河县一带,张镒因为后来在衡州做官的缘故,便在衡州那里安了家。衡州后来在唐玄宗天宝年间改称为衡阳,这是后话,不提。张镒这个人性情平和喜静,素常少有知心朋友,也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夭折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儿名叫倩娘,生得端庄美丽,其姿容无有出其右者。古时我国以右首为上,对于头等人才就叫做“无有出其右者”。
这位张镒有个外甥叫王宙,是山西太原人,从小聪明伶俐,相貌举止言语谈吐都很出众。张镒一直都很喜爱器重他,经常说以后要把倩娘嫁给他。这张镒白做过官儿,就属于没有心眼儿;对于小儿女的日后婚事,一般来说,在没有得到夫人首肯、正式聘定之前,最好是别老当闲话说着玩儿的啊;你这里言者无心,他那边儿听着有意,倘若日后有所改变,容易引发是非的啊。
就因为如此,那王宙与倩娘各自长大成人之后,便互相暗生情愫,常常私下里在睡梦中彼此想念;但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后来,张镒的幕僚里有个要去吏部选官的人来上门求婚,那张镒也没和有关家人商议,便很草率地答应了。这又属于不会办事的地方,还不如“嘴上没毛”的办事可靠呐!倩娘听说后初时便很震惊,后来就日益变得非常抑郁;王宙当然也非常恼恨这桩事,便感到在舅家越来越不痛快,就向张镒借口说应当调动官职,请求去京城走动走动。也就是今之所谓要前去“跑官”吧。张镒见留不住他,就备了厚礼送他走了。
那王宙心里愤懑悲痛,辞别舅父上船走了。
到傍晚,船已离开山城好几里路了。刚到半夜时,王宙还没睡,忽然听见岸上有一个人快速跑来的声音,没一会儿那人就到了船上。王宙问是谁,才知道是倩娘赤着脚也没穿鞋徒步赶来了。王宙简直惊喜得要发狂,拉着倩娘的手问她从哪里来。倩娘流着眼泪说:“你对我的情意这么深厚,我在睡梦中都能感应到。现在父亲要强迫我改变本愿,嫁给别人;又知道你对我的深情不会改变,我想舍命回报你,因此冒险前来投奔。”王宙太出乎意料啦,高兴得不停地欢呼雀跃。于是把倩娘藏在船上,连夜从水路逃走,加倍赶路,几个月后就到了四川。
过了五年,夫妇俩生了两个儿子,这段时间内,与张镒断绝了书信往来。倩娘经常思念父母,这一天,哭着说:“以前我不能对不起你,所以不顾礼法前来投奔。至今五年了,与父母不能相见。天地之间,我哪有脸面独自活下去呢?”王宙同情她,说:“我们马上回去,你别难过了。”于是就一同回到衡州。
到达衡州以后,王宙先独自一人到张镒家,为两人私自成亲之事磕头谢罪。张镒惊诧莫名,对外甥说:“倩娘在家里病了好几年了,你这是胡说的什么呢!”王宙说:“甥儿怎敢信口开河?!倩娘现在就在船上啊。”张镒大惊,连忙派仆人去核实。果然看见倩娘在船上,神情和悦欢畅,并且问仆人说:“父母安好吗?”
仆人深感奇怪惊异,急忙跑回来向张镒回禀。闺房中的女儿倩娘听说后,高兴地起了床,梳妆打扮,笑而不语,只是出门相迎;两个倩娘一下子合为一体,她俩穿的衣裳也都重叠在一起了。
家里人认为这事实在诡异,自然隐瞒着不对外人说。只有亲戚中有私下知道此事的。
又过了四十年,王宙夫妇二人都去世了。但是倩娘离魂所生的两个儿子都以孝廉的资格考取了进士,官阶也一直做到了县丞、县尉。
玄祐小时候曾经听说过这件事,但说法差别很大,有人说这是编造的。唐代宗大历末年,玄祐遇到莱芜县令张仲规,听他详细地讲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张镒是张仲规的堂叔祖,所以张仲规能把事情说得十分详尽。因此玄祜才得以把它记述下来。
这个故事不长,这里便不予分解回次。
达视2024年4月24日星期三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