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失眠,恍惚之间,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个老屋的样子——
仿佛一睁眼就能看到那木脊梁,似乎是我喜欢的白墙乌瓦的房子,后院里有只灰色的虎纹猫,我有点讨厌它,不,其实是我不敢承认我有点怕它。也讨厌它在我吃东西时候看着我,怕它会突然跳到我的身上抢食物。可是当我要离开的那天,它却跳到了我的床上,一动不动地、牢牢地趴在我身上。
“它舍不得你走啊”
一个老奶奶模样的长者告诉我,我的眼睛有些湿润,第一次轻轻地抚摸它,原来它的毛摸起来还挺舒服的。可是“她”是谁呢?记不清了,也许是我的外婆,也许是屋子的主人吧。
对了,主人的儿子是一位相貌平平、缺了两根手指的哥哥,说要带我去抓知了,我一边跟他聊着琥珀是怎样形成的,一边看着他矫捷地爬上树,那一刻,我觉得他其实特别帅。他还带我去喂过猪,喂过牛。不过,他再厉害也还是治不好我怕虫子的毛病。
还有一个空空的屋子,门前是波光粼粼的河,成群的鸭子和鹅扑腾着翅膀向我跑来……
“你是二百五!”
“你才是二百五!”
分不清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的声音在吵架,我的心里却是又好气又好笑。
那些记忆的片段,时常在我身体状态不太好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有时还会和其他的记忆混淆。当它们像退潮一样再次远离我的时候,我会好像从没想起过一样很自然地清醒过来,或者沉沉睡去。但是总会残留着一丝温存,留在了我的心底。那种想要留住那段光阴,却只能任凭它流走的感觉,似乎多少还是影响到了我,就好像被海水冲刷过的沙滩,看起来很光洁,其实还是形成了一些痕迹。
记忆中的老屋,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海市蜃楼,那屋还在吗?那里的人还好吗?那只虎纹猫还活着吗?我有时候会有些好奇,可是找不到,也不敢找到。一旦它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回忆……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记忆中的老屋,是我的避难所,即便是被现实打击得生无可恋,它一出现,我的眼前就只剩下那时耀眼的夕阳。
记忆中的老屋,就是童年该有的样子。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一段无忧的过往,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干净纯粹。它能告诉你—你本来的样子。而这些,正是随着岁月和经历渐渐被消磨的。能在那样纯粹的时候遇到那样朴实的老屋,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