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把他们双双揍倒之后，又拳脚相加地虐了一顿。直到两人躺在地上毫无反应，他们才收住了手脚。

傍晚的时候，他妈跑来喊他们吃饭，才猛然发现两人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老妈吓得脸色惨白，扑上去抱住二流子哭得死去活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俩才在她的哭喊声中睁开眼来。

二流子睁开红肿的眼睛，眼珠子绕着周围转了一圈，问他妈：“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我哪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他妈哭着说，“我一进来，就发现你们双双倒在地上，其他什么人也没看见。”

这时他突然想起那两沓钱来，于是让他妈赶紧打开抽屉看看。一看钱没丢失，他才如释负重地说：

“幸好钱还在，要不又白挨打一顿。”感叹过后，他问红毛女，“你还能动弹吗？”

红毛女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他妈急忙把他俩扶起来，用三轮车把他们载了回去。吃饭前，他让他妈去外面买一瓶老三花，说要好好庆祝今日的辉煌。

他妈说：“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庆祝什么？”

他说：“没有付出，哪有收获？”

他说着从桌底下拿出用命换来的钱，又说：“我要是不挨这一顿打，哪来这么多钱？“

“你总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吧？“他妈用手抚着他脑袋上的大包，哽咽着说，“看你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你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问题。”

“乱说，我强壮得很。”他撸起袖子，一看上面全是乌痕，马上又说，“虽然暂时有点伤痕，但很快就会恢复原样。”

他妈提醒道：“等你被人打得爬不起来的时候，你可别叫唤。”

他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我刚才也爬不起来，现在不是很好吗？”

“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别人的拳头之下。”他妈把空酒瓶桌上一顿，气呼呼地说，“等你半死不活的时候，你就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

“那你说怎么办？”他趴在桌子上说，“像我们这种一无所有的穷人，除了拼命还能干什么？”

他妈无言以对，只好闭了嘴。过了一会，她突然长叹一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流子问：“你叹什么气？”

他妈说：“我看见你这番模样，即便有事都不好意思说。”

经他一再追问，老妈才把他爸被牛踩伤的事说了出来。他大吃一惊，高声问：“踩着哪儿了？”

老妈指着自己的腹部，对他说：“肚脐眼的地方。”

他把肇事牛骂了一顿之后，就说要回去探望老爸。老妈拦住他说：“你得了吧，家里还有我呢。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伤再说吧。”

他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老妈本来想说找他拿点钱送他爸上医院，但一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然后叹道：“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

二流子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又问：“你是不是没钱送我爸上医院？”

他妈虽然没支声，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也能猜到七八分。于是他从卖命钱里抽出一部分，放她面前说：“你先拿这钱去给我爸治疗，要是还不够的话，我过两天再送一些回去。”

一想到他被人按在地上暴打的情景，老妈心里就直发怵。她仅往那钱上扫了一眼，就把钱推给了他，“家里还有点老本，暂时可以应付一下你爸的医药费。”

二流子拿起那钱一把塞进她的口袋，说：“我们有能力赚钱。用不了几天，这钱就能赚回来。”

老妈又把钱掏出来给他：“你被人打成这样，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要害部位。”

二流子不肯收回那钱，又推回去给她。两人就这样推来推去，谁也不肯把钱收起来。红毛女看不过去，一把从二流子手上夺过那钱，说：“我手上正缺钱，这钱就暂时放我这里吧。”

他妈说：“你不是一直在公司接业务吗？怎么会没钱呢？”

她说：“钱都让二流子拿了，我一分钱都没见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钱揣进了兜里。

二流子很不高兴，让她先把钱给他爸治疗，说过两天接了大客户就分钱给她。红毛女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两人因为此事吵了起来，并很快就动起了武力。直到红毛女被打趴在地，没了动静，他才停了手。

晚饭过后，她妈拿着二流子从红毛女裤兜掏出来的钱返了回去。半夜里，红毛女醒过来，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钱不翼而飞，又跟他吵一架。吵完之后，她让他把余下的钱交给自己保管，理由是她不放心他当财务总管。

二流子不愿意，说公司成立之前，两人就分配好了职责。红毛女说：“就你这样，还想抓财务？哪天你把钱全给你爸妈了，我上哪儿哭去？”

二流子说：“你早晚都要进我家门，我的还不是你的？”

红毛女说：“话是这么说，毕竟我们现在还不是一家人。钱还是放在自己手里安全，况且公司也是我掏钱开的，赚的钱本应该由我来管。”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二流子的裤袋，没想翻遍他的衣服裤子，就是没见钱的影子。她对他吼道：“你今天不把钱给我，明天我就不上班。”

二流子说：“你爱咋滴就咋滴，反正钱都让我妈拿回去了。”

红毛女气得暴跳如雷，对他骂道：“你脑子有毛病？这么多钱，你都给她拿回去了？”

“我爸住院要用钱，难道我坐视不管？“

“那你也不能把钱全部给他们，”红毛女大声吼道，“那里面有我的一部分，你没权力处置我的钱。”

二流子说：“我们挣钱的机会还很多，那点钱根本算不了什么。再说，那钱大部分都是我用命挣来的，你不应该有意见。”

红毛女气得要死，扑上去就把他挠了个半死，说那是她用半条小命换来的钱，要求他明天回去要回属于她的那部分，否则跟他没完。

两人吵了大半夜，红毛女最后在二流子一记响亮的耳光睡了过去。早上起床时，她发现二流子没在床上，误以为他回老家给自己要钱去了。

没想快到中午的时候，二流子打电话让她去公司接待客人。她气得七窍生烟，对着电话就大骂起来，说自己昨天被人打成重伤，直到现在脑袋还嗡嗡作响，他竟然还让自己回公司接单。

骂了一通之后，她又对二流子吼道：“我让你回家要钱，你为什么不去？“

“去什么去？”他大声说，“你有那时间回去要钱，还不如多找几个人抽自己，那钱很快就能赚回来。”

红毛女气急败坏，把他吼了一顿，又躺在床上睡起了大觉。过了一会儿，二流子火急火燎赶回来，对她大叫：“公司现在人山人海，你竟然还躺在家里睡大觉？”

“我睡觉还要你批准？”红毛女推开他说，“你不怕死就去陪练，不要回来找我。”

二流子好话说尽，她就是不起床。随后他骂了几句，又独自返了回去。回到公司，他看见门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心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他走过去，拽住其中一人的胳膊，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指着他公司的门头说：“找人抽啊。”

“谁告诉你这里可以找抽。”

那人说：“别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

那人想了想，糊里糊涂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接着，他又连续问了几个人，大部分人都说从别人那里得知的消息。

他们中有一人说：“我听说这里除了可以免费打人，还有免费午餐。”

二流子吃惊不已，问他：“谁跟你说这里有免费的午餐？”

那人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这时又有人在队伍中喊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为什么这么久没一点动静？”

二流子一看这么长的队伍，赶紧上前说老板今天休息，让他们改天再来。那人冲他嚷道：“今天又不是周末，他休息干什么？”

“不知道，你们赶紧走吧。”

那人大声说：“我们排了那么久的队伍，你说走就走？”

然后他又问：“你是老板什么人？”

为了不招惹麻烦，二流子撒谎说：“我什么都不是，只是受他委托来传话而已。”

那人又大声叫起来：“我们在这里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他说不来就不来？”

“那你想干嘛？”

“我现在正饿得慌，至少给我发个免费的午餐。”

二流子说：“我们这里是找抽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你们想要免费的午餐，那就去找周大猫吧。”

那人说：“周大猫跳桥死了。”

二流子又说：“那就去找赵大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