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年一度的梅兰芳艺术节开幕了,对于我这样一个戏疯子来说,每年的此时是我最期待的了。从梅艺节上我领略《川上吟》里逸女的俊美,欣赏《陆游与唐婉》的错与莫,懂得《雷雨》中繁漪的凄苦,体会《女驸马》里素珍的无悔。
今年的梅艺节更不同以往,我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更加的希望她的来临,从《青衣》到《珍珠塔》,从《小乔初嫁》到《西厢记》,还有经典的样板戏《沙家浜》,每一出都让我的灵魂呼之欲出。
《青衣》于昨晚亮相于开幕式上,“青衣”是戏曲的行当之一,青衣之美,美在沉稳,美在含蓄,美在内敛,我很好奇,京剧《青衣》是如何来演绎的呢?当大幕拉开的一瞬间,简洁的背景里,只有一袭“青衣”悬挂舞台一侧,我不禁在想,这寓意着什么,我难以琢磨剧情的发展,跟随人物慢慢走进她的内心。这“青衣”不是一件简单的戏服,对于筱艳秋来说,这是一个信仰,是一个梦想,是魂牵梦萦的舞台,更是一个与“嫦娥”合二为一的方向。
京剧《青衣》改编于兴化著名作家毕飞宇的同名小说,进入剧情,我仿佛觉得似曾相识的场景,依稀记得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剧场》也是这样的剧情,有人说筱艳秋说出那句“舞台上嫦娥只有一个”是孤冷,有人说筱艳秋不让舞台是桀骜,有人说筱艳秋最后一跪是跪的徒儿春来,而我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在我看来,筱艳秋是一种执着,对自己深入骨髓的爱的一种执着,在她眼里嫦娥就是她,她就是嫦娥,她不允许嫦娥有一点点的瑕疵,也不允许有人对嫦娥有一丝丝的亵渎,所以固然她经历过20年的风霜,忍受了20年的冷落,可她当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嫦娥,当娇儿的来临与夙愿的得偿冲突的时候,当一向体贴入微的丈夫也性情大变的时候,她是可怜的。耳旁听到有人唏嘘:活该!她是活该吗?不是,真的不是……“午夜里时辰已到需决断,吃灵药赴月宫不再彷徨”她怎样做决断,她如何不彷徨。
公演当日,她亲手为春来披上单帔的时候,这是一种精神,一种大师的风范,她对着春来深深一跪,这是一种告别,一种与自己的过去告别,一种与嫦娥告别的姿态,我相信此刻的她是释怀的。
戏散曲未终,对爱的执念,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