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至

    农历七月初十,立秋。

  软雨绵绵细如毛,雨幕四起,青山掩翠。远近的山村,渐渐淡出视野。

  立秋不下地。天不止泣,只好煮茶、听雨、闲聊。邻居的二胡又响起,带着秋雨潮润的气息,似浅唱低吟,情长悱恻。

  在窗前坐定,寻一本书来读,终于作罢。秋雨初至,百无聊赖。于是静坐发呆,看着窗外细雨朦胧。转而水幕倾颓,细雨成瀑,瓢泼大雨如注,林声阵阵,鸟鸣幽幽,白幕上点点青绿,薄雾氤氲,俨然丹青妙手偶得。

  檐下横栏上鸟雀几只,避雨闲话,叽叽喳喳,热闹非凡。忽然屋门被推开,以为有人来访,正想笑脸寒暄,原是家养的狗儿。它幽幽望了我一眼,径自卧倒酣睡,我只得收回目光,不去扰它。

  雨势渐小,淅淅沥沥,断断续续。日午的花丛,傍晚的松林,林间的落叶,地里的黄土,都沾染立秋湿润的祝福。雨南来北去,黄叶尖洒着水滴,青灰的瓦、黄的墙、红的花……山村的一切都被清洗干净,暑气散,凉风起,从今日起,夏尽,秋来。

  炉上烧水,洗肉,煮一锅腊味,炖到软烂出锅,切片,装盘;然后炒糖,加糯米炒熟,放茶叶,浇水乘杯;蒸白饭;炒青菜;末了煨一盅油,放花生碎、花椒、辣椒面,切一碗小米椒,剁碎,焠油,一勺盐,一勺糖,一勺醋,拌匀。晚饭就做好了。至于“贴秋膘”涮羊肉,“啃秋”吃西瓜这些习俗,我是没有见过的。

  暮色四合,山村里炊烟袅袅,青山浓雾褪尽,秋雨绵延止泣,落霞的余晖染上飞檐,夏日的最后一点时光散尽,立秋了。

  凉风扫过竹帘,从楼上望去,青黄迭起,稻花明灭,秋意湿润我的笔尖,松烟尽刻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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