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炎炎夏日,老家确实比城市凉快许多,小巷子里时时凉风拂面,小姑带了一双儿女回娘家,再加上小东和我的儿子,四个小孩在家门口你追我赶,你打我闹,看着孩子们欢乐的笑脸,我想岁月静好就是如此了吧。
时光流转,阳光洒在斑驳的树叶上,看着小姑文静的大女儿,不觉将我的思绪拉回了2012年,如果我第一个孩子还在,她应该是比小姑的女儿还大几个月,现在也上三年级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没能顺利出生的她,也会是个文静的女儿,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还记得那是第一次怀孕,真的是无知又无谓,怀孕快三个月的我,还提着重物坐公交换大巴再换大巴,一路颠簸才回到乡下。因为婚礼没办却怀孕,因此跟家人有了分歧,争吵中我居然说:那大不了不要了,以后再生。或许这是个极具灵性的孩子,或许老天要惩罚我口无遮拦,结果后面真的开始出血,那时也傻,不懂马上去医院保胎,就那样,在2012年的清明节那天,孩子走了,留下迷茫痛苦又似乎一切都是梦幻的我。
此后的5年,深深的体会了什么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想珍惜却无能为力。2013年再次怀孕,结果有胎心后胎停。一年又一年,循环反复,不断寻医问药,中医,西医,民间偏方,各种尝试终究无果,总是满怀期望的怀孕,痛苦的结束。还记得为了赶车去医院,冬日凌晨三四点,真正的披星戴月,冷冷的月光洒在追车的身影,仿佛有人在嘲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守护好孩子;还记得要打封闭抗体针,不得不求助老公当兵的同事,抽他的血提取细胞,再打入我的手臂,已经扎过无数针筒,再也不怕打针的我,那疼痛还是让我倒吸着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还记得明明上一周医生b超还说发育挺好,一周后却又胎停了,巨大的痛苦笼罩着我,再也顾不得什么,旁若无人的在妇幼医院失声痛哭。
短短4年,怀孕5次,失败5次,真正的心如死灰,就连婆婆都偷偷跟我说:要不,我们不生了,我们去抱养一个吧。我默默的说:再等等看吧。彼时,同病相怜的病友介绍去上海仁济医院,跟老公商量后,我们决定最后在尝试一次,不行就认命。其实,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还是失败,那就离婚,毕竟队友的检查都是正常的,两个人都爱孩子,那至少我可以成全他的生儿育女梦。
不记得是何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公园,公园里石凳围着石桌,有一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个月,还不会走路,就把他放在圆石桌上玩,小男孩穿着白色的毛衣,面容清秀可爱,梦里隐约那是我的孩子。醒来只有苦笑,之前也有梦到无数蛇、花等所谓的胎梦,还不都是失望而已,因此甚至没有跟队友提及,怕反而伤感。
2016年开始,在工作和求子的路上不断奔波,每晚都去体育场跑步,每当我坚持不下来的时候,我就想,多跑一步就离孩子近一点。功夫不负有心人,感谢上海仁济医院医生的好医术,好医德,也很感谢那时的同事们,感谢队友的时时陪伴开导,终于怀孕并且顺利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虽然又要工作,又要每月甚至半月就要跑一趟上海保胎,但是感觉每天都处在关怀里,内心是安宁幸福的。
就在我以为终于得偿所愿的时候,最后一次产检因羊水太少立马住院,剖腹产后孩子就被送到了新生儿科,早上说是肺炎需要住院两三天,下午说估计要住院一周,到了晚上,队友回来忐忑的说,医生说已经上了呼吸机,让签了病危通知书。
刚剖腹产完的我,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难道老天对我的惩罚还是不够吗?夜里隔壁床生了个女儿,家属忙的热火朝天,而一床之隔的我们夫妻俩,默默的暗自垂泪,一夜无眠。
早上,队友电话突然响起,我们一下子脸色惨白,之前医生说如果有不好的结果,就会电话通知。难道我们这么辛苦保下来的孩子,终究只有一面之缘?眼泪无声的滑落,看着队友艰难的拿起手机,颤抖着声音接听,原来是通知缴费。太好了!第一次觉得缴费是那么开心的事情,欠费说明有在治疗,还有希望。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努力的用医用吸奶器吸奶,让队友送去新生儿科,但是每逢可以探视,我却没有半点勇气,去看看躺在新生儿科的孩子,只要一想起他,我就流泪,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到第十二天,即使没出月子,我也蹒跚着脚步,亲自去医院迎接他回家。
如今一晃又4年过去了,小家伙长得精神又帅气可爱。某一天突然想起那个梦,竟然真的实现了。生娃后,队友老家附近,原来的荒草地重新建了公园,中间一座假山,牧童石上吹笛,旁边流水潺潺,每逢有人靠近,鱼儿和乌龟应声而来,争相抢食。池塘外有石凳围着圆石桌,小家伙也真的有一件手织白色毛衣,也真的抱着他在石桌上玩耍过,梦境完全真实重现,真的太神奇了。
如果说这辈子,有一次时光倒流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2012年,回到我还能好好的守护我的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想护着她出生,护着她长大,看着她欢笑,尽情的享受父母的疼爱,可是世上没有时光机。
谨以此文,希望每一位女性,多学生育知识,都准备好了再要孩子,都能好好守护好自己的孩子,不留遗憾;也感谢一路遇到的善良的,帮助过我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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