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回来的几天,秦知鱼腿肚子发软,秦湘给她敷热毛巾也不管用,还好白敬乞手法好,按摩起来特别舒服,于是吃过晚饭便赖上了白敬乞,因为无聊就拿《镇骨塔记》来看。
刚开始白敬予还说她几句,被她一遍又一遍“都你害的”“都你害的”给堵回去了。
镇骨塔记上说,聚花山曾经妖孽群居,常下山扰民,半夜扰花山寺僧众清修,至五胡十六国时为甚。于是僧道两家联手,组成屠妖师团,见妖必屠,一直延续至隋末,山中妖孽之乱才逐渐平息,而妖精尸骨已然填满了花山寺后面的恶沼谷。有不法大师见之心生慈悲之情,便立下宏愿,要建塔超度这些妖灵。经过20多年的化缘游说,塔终于在唐贞观四年建成。相传,塔建成之日,天空有霞光乍现,一天连出九道彩虹,而不法大师也在当天圆寂。此塔因此一举成名,信徒八方来拜。
至宋时,有罗玄道派,修炼养妖之术,以妖丹订立妖奴契约,驱妖为奴,以为市场,令妖界大怒,不惜合族来犯,誓要屠尽罗玄道门人。其他道派不忍妖族屠杀同类,再一次协力御敌,将妖军退回。罗玄道亦就此没落,再不敢使用驱妖之术。战中散落人间的妖骨一并收入塔下地宫之中。
由于常年诵经礼佛,以慈悲大道渡世,塔下怨气转化为灵气,日渐强盛,镇邪驱妖,护佑一方平安。
看完《镇骨塔记》,秦知鱼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于是将腿从白敬乞身上拿下来,箭步冲上二楼,打开书房的门,气势汹汹地说:“原来你一定要我去镇骨塔,是怀疑我是邪祟或是妖怪!”
白敬予一脸看白痴地看着她。
“算你狠!”秦知鱼头一次向人竖起了中指。
秦知鱼锤着腿肚子气哼哼地下楼,门口进来了一堆穿军服的人,脸色特别不好。
“娘西皮的,把鸦片卖到军队来了,简直无法无天!”
“王连长,你们连几个了?他奶奶的,老子下面那些兔崽子,吃熊心豹子胆了!”
“瞎咂摸什么,丁参谋,你说说,你真的也着道了?”
丁参谋是个瘦高个的小伙子,脸色苍白,仍旧坚持站着。
“别说了,简直祸从天降,一家人都病倒,老太太口吐白沫,差点就归天了。”
丁参谋看见白敬乞一个人在玩牌,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说:“二少爷,您给我看看,我到底上瘾了吗,我严不严重?”
白敬乞看了他一眼,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姜医生在筹备戒毒中心,早点来报名。”
此时,白敬予披着大衣下了楼,各位军官立马站直给他敬礼。
展雄呈上一个文件,并报告说:“长官,这是各大医院吗啡病人情况,下一页是军中吗啡病人数据。还有,此次中毒有三个鲜明特点:一是,大都全家一起;二是,显贵之家占了一大部分;三是,最长一个案例在两个礼拜前。”
“丁参谋家所有可能有问题的东西全部送到中心医院做化验,预计明天可出结果。”
白敬予满意地点点头,说:“关于这个问题,第一,军中所有东西也需要全部化验,以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第二,如果发现哪个士兵有私自携带的,立马拉到菜市口枪毙;第三,年前安排所有士兵做体检,有严重吗啡成瘾的全部转到戒毒中心,什么时候戒毒了什么时候出来,戒毒中心不允许出现逃兵,一旦出逃一律枪毙;第四,全力彻查此次吗啡事件,相关人等当街处死,绝不姑息!”
“白军长威武!”
“白军长威武!”
“白军长威武!”
众人呐喊了一阵子,被白敬予一压,立马安静了。
“你们都回去好好看着自己的兵和家人吧,到时候出了问题,不用来求情!”
众长官都撤了。秦知鱼拿着甘甜的橘子准备去犒劳仍旧在厨房辛苦的秦湘。
“湘姐,吃橘子,这橘子好甜,水份又多。”
秦湘不知道在找这什么,随口说,“哦,你吃吧,那是罗管家从乡下桔园拉回来的,你喜欢,可以让他再多买点回来。”
“湘姐,你找什么,翻箱倒柜的?”
“晚上宵夜我想做饼,可是程二爷让人送来的面粉找不到了,明明送了一箱来的,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可见过?”
秦知鱼想起某天罗妈带着一个人扛着一个箱子从后面出去了。
“是不是个纸箱子,上面还写着东方精面粉什么的?”
秦湘连连点头。
“别找了,我看见罗妈把它抬出去了。”
“这罗妈心也太大了吧,一箱子都抬走了,拿几袋不就行了么,这个老货!”
“那我们宵夜吃什么?”秦知鱼嘴巴一边裹着橘子,一边问。
“熬点山药粥吧,随便吃点。”秦湘又把盆盆罐罐归置原位,转眼又去找山药。
秦知鱼看着她勤劳的背影,苦着脸想:如果按照她这个标准当媳妇,我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哎呀,白敬乞,我的腿又疼了。”秦知鱼又奔回客厅。
客厅里,白敬予指着展雄在训,“一个止戈帮到现在老巢都查不到,还天天吃吃吃,吃屎去吧!”
秦知鱼吓得闭紧嘴巴,不敢再去客厅。白敬乞想要过来,只听后面一声大喝,“白敬乞,给我站住,人家医生现在都在医院做化验,你在家呆着干嘛,给我出去,去医院!”
白敬乞耸耸肩摇摇头,乖乖说,“哦,知道了,哥。”
白敬乞被赶去了医院,秦知鱼回房睡觉了,秦湘喊她喝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对于许多人,今夜注定无眠。
白敬乞早上回来的,后面跟着失魂落魄的程瑞,大衣里面罩着睡衣就过来了,头发鸡窝一样。白府的人正在吃早餐,白敬予一看程瑞那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出乎意料地,程瑞一个跟头跪倒在白敬予椅子边,哀求道:“敬予,救救我!”
“起来说话!”白敬予大声吼着。
“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道那批面粉有问题,我完全不知道啊!”程瑞被白敬予拉起来,嘴里嘟囔着。
“哥,吗啡就是参在他们公司出的高级面粉里。”白敬乞解释说。
白敬予向展雄招招手,“马上带人去面粉公司,并且将公司职员全部控制起来,尤其是采购、一线工人等能对材料做手脚的岗位人员!”展雄得令出去,白大少又沉声说,“我们先坐下,吃完早饭再说。”
白敬乞拉着程瑞一起坐下,罗妈、秦湘增添了碗筷。
“哎呀,我们不会也吃了那些面粉吧?”秦知鱼明亮的眸子盯着秦湘。
“我们没有,这阵子我都懒得做面食。”秦湘轻描淡写地回答。
秦知鱼无辜地眨巴眼,面粉明明被罗妈偷走了,湘姐干嘛要打掩护呢?
饭后,白敬乞回房休息,程瑞跟白敬予上了二楼,罗妈跟在秦湘后面忙前忙后,特别客气。就剩秦知鱼无所事事,今天又没有太阳,远处乌云滚滚,不一会竟飘起雪花来。
啊,下雪啦?!
秦知鱼站在院子中间,昂头望着天空,乌云像恶魔一样覆盖着这片土地,冷风肆虐,白雪如絮。突然,她想起了那天在街上看到的“秦升”,她特别想跟秦升一起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着雪,手机里还放着快乐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