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垌外的蛙声蟾蜍声，声声入耳，特别是外面草丛中的蟋蟀，吱吱喳喳叫过不停。
文全躺在床上，转辗难以入睡。哎呀，今晚是否与文焕声喝多杯了？
想起这次分配落乡来，一种难言之隐涌上心头。那个新婚的妻子，在岳父岳母吃住，倒是让放心起来。
可是，分居着呢，真是喜忧参半。不管怎么说，娶得了老婆成家了，作为人生一件庆事。
哎…，怎么到这里来？名义是年轻干部，下乡多锻炼，实在象流放那个样子。是否是得罪了那个神圣？
文全细细梳理一下，哎呀，不错。自己在公社管委会办公室工作，行政的命令，声声从自己嘴巴发出。
官场上的事，说不清道不白，不是想象那么单纯。你是不想圈入这旋涡，可是，往往有人会算计你。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公社里，那天晚上，几个要好的聚在一起闲聊，那个武装部黄干事说，哎呀，鸡公与鸡母打斗，踩死鸡仔。到头来，苦了百姓…
那个张站长说，哎呀，城池失火，殃及城鱼…
文全想起这些，真是不寒而栗…
哎呀，这次落乡，认识了兄弟到这里来，也好。何不作为一个落脚点呢？喜欢就到到大队去，跑一跑生产队。
还想到，向文焕声学习一下医学知识，日后大有用处，不至于碌碌无为…
文全还想到文焕声的婚事，哎，还缺少些台台凳凳呢。自己喜欢做木工，是否与他一同整些呢？自己这个小家也需要。
对于文焕声的婚事，无形之中也起到促进作用。文全想着想着，在朦朦胧胧之中睡着了…
在农村，很多人睡得早，起也早。不知不觉几小时过去，听到外面的劈柴声，还有咚咚的脚步声。文全又被惊醒了…
一起床来，哎呀，天已亮了。文全见到伯伯，喊声伯伯早！那厨房里的文焕声，探出头来，哎，兄弟早，哈哈，昨晚睡得着吗？
文全说，嗯，还可以。哎，洗面刷牙吧，在农村就这样子。不象在公社的啊，文焕声哈哈地大笑起来。文全说，一个样的。
文全洗脸刷牙之后，独自出去村场走走。出到公路边看看，看看阔宽的田垌…
哎，那边有人耙田了，嘿…嘿嘿地赶着耕牛。还有的用锄头整理着田边、铲草，筑田绳…
那头田间，有人在甘蔗地上，除草施肥。还有的在秧田里走动…
文全心里说，哎呀，分田分地到户了。过去听候队长哨子响，安排工作，然后人们才纷纷从家门出来，往田垌开工去。
如今，都听不到哨子声，不用队长吹哨了。分田到户，家家户户心中都有一本帐。
文全再行上那斜坡，遇上一个社员，背着锄头走过去。文全迎上去，哎，阿叔那么早呀！那人说，嗯，想早点去踩踩田…
文全说，来，抽支烟吧。阿叔放下锄头，说，嗯，烧支你的发财烟，文全哈哈地说，大家发！
阿叔说，你那么早？是那里来的？文全说，我是公社来的，落在新桥大队上面，昨晚在文焕声处住，清早出来逛逛。
啊…哎呀，是兄弟来，同姓兄弟。我是对面大村的，喊叫也听得闻，你吃了早餐没有？
文全说，还未呢。嗯，过村吃粥去，我带你一起去。阿叔很热情地叫起来，还想出手拉呢。
文全说，不去啦，等一会焕声就煮好了，在他那里吃。阿叔说，兄弟不论的呀，不必拘束。文全说，嗯，知道啦！
文全说，这里都分田分地到户了吧。阿叔说，都全部分清楚啦，田地、甘蔗等等都分了。
耕牛几户共一头，轮到放牛轮做使。我呢，还未轮到，索性用人工去踩踩。几处都分散的，田也不多，做也快的。
文全笑笑地说，分了田之后，都不用吹哨啦！阿叔说，不用啦，各人自己主动去做啦。
文全说，那你先去做工吧，不影响你。阿叔说，哎呀，不说影响，自己的工夫，迟点早点都没事。
那我去啦，有时间到屋那边逛逛，有粥吃的。文全嗯地应上，并说知道啦。
文全慢慢走回头，看见不时有人担粪、背锄头往田间走去。趁早吧，做工清凉，田垌里，人越来越多。
回到焕声屋里，看见有二个妇女抱着小孩，在伯伯诊室里看病呢。听闻说，是昨晚发烧了…
到文焕声那里，哎呀，兄弟，先吃粥吧，来…来来…，这个叫玉梅，就叫阿梅吧。这个是兄弟，叫文全，是公社的…
文全嗯的一声应上去，坐下来。看见那个玉梅坐在凳子上，瘦削瘦削的，面色带上些红润。她笑笑地说，先吃早餐吧。
文焕声说，哎，兄弟，饮杯吧。文全说，不饮啦，昨晚饮多杯了。
文焕声说哎呀，这点，不算多。哈哈，你不饮，我来饮一小杯吧。玉梅说，饮酒不要饮太多啊…
文全说，哎，玉梅，来一起吃呀！玉梅说，我在家吃了，放碗就过来的。文焕声说，她说吃了，那我们吃吧。
文焕声性格外向，嘴巴又得，边吃边说，也开起玩笑，讲些故事来…
文全说，刚才出去公路边走走，看见很多人在田垌做工了。玉梅说，我过来，那边也有很多人，大清早都做工啦。
文焕声说，分田到户了，各做各的，有的想赶早。有的呢，说慢慢来，一日做不通，就二日。
文焕声说，哎呀，现在不用队长吹哨啦。我呢，几分田，让人家做到七七八八时候，我再去做做，丢秧苗下去就通了。
文焕声哈哈地说，哎，阿梅，到插田时候，你去帮帮呀！多个人手快些。
阿梅笑笑地说，到我做得时再说吧。到我能做得时，不用你叫，我会自然会去做。
文焕声说，到时候做得的，你同我定…
文全心想，阿梅是个善良的姑娘，性情温柔。到身体恢复后，与焕声喜结良缘多好。
在农村，时代的变化，农民耕作自由了，有了自主权。真的是快马无鞭自奋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