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私塾先生lil-z
这个题目,其实是孩子们很久前的一个作文命题。
最近被两篇文章重新洗礼了一下,一篇是乐府诗《木兰辞》,另一篇则是林先生的《爸爸的花儿落了》。前者是冲锋陷阵的铿锵玫瑰,后者是多愁善感的城南闺秀。而之所以说是洗礼,是因为这两者之间有一个拨动心弦的共同点:父亲。
依稀记得,大概是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在没叫过“爸爸”这个词。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很多不同的称呼:反叛忤逆时候的“他”,固执犟嘴时候的“你”,吹嘘炫耀时候的“我爸”,别人口中说的“你爹”,书面作文中出现的“我的父亲”,开玩笑叫着的“爹地爸比”,不胜枚举。
很有趣的、现在想想也蛮不容易的,不论是诙谐还是古板,戏谑的还是严肃的,我的父亲对于这些称呼几乎照单全收。遇到不登台面的、极不喜欢的也只是瞪我几眼,我便不敢再多叫一声。
其中记忆最深的称呼,也就两个。
一个是在初中后半段,学业加重无心玩笑,也不再激烈叛逆的时候,常会叫“老D”。
一开始我的母亲并不理解,以为是什么父子之间的暗号,搞得像地下情报似的,其实现在想来,容易理解甚至幼稚可笑。各地方言对于父亲都有不同叫法,有的地方叫“爹”,有的地方叫“大”,有的地方则称“老豆”,英语也是“Dad”,或亲密一点的“Daddy”,全部都是“D”音开头,自然也就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母“D”,重音、浑厚、有力度。而我的这个发音更是有趣,并不是英文的字母发音,而是更偏向汉语中“嘚”的发音,阴平语调一拖到底,开心的时候中间再转个弯儿。那时,喊的人乐不可支,答的人喜色难掩,听的人前仰后合。
第二个则是高中后一直用到现在,最土最实在最接地气的“老爹”。
北方的汉子,但凡做了父亲,听儿喊一声“爹”,心里多半还是会抖上一抖。就连来我家闹腾的兄弟俩开玩笑,两人叫一声“干爹”,我都觉得自己瞬间肩膀一沉。慢慢感受到责任的重量,我也于是不再轻浮的喊着父亲,而是静下心扎下根,土土的亲亲的叫一声“老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叫着叫着,爹就愈发显得老了。
去年,刚当班主任,面对初始45人的班级,面对后来1个位置空缺,面对复杂变化的现实,我没有什么严厉的样子。每次无论是写文章,还是发通知,不怎么常用“学生”“同学”的字眼,最常用的还是“孩子”。甚至有的亲朋好友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回复的都是“今年先把班里孩子们照顾好了再说”之类的语句。不熟识我的人,大概会认为我这是矫情做作。
有时候是有点感情泛滥,收一收,收一收。
不过现在看来,这是事实,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
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相处,不由自主去了解他们。孩子们一旦敞开怀来说,三天三夜无法停歇。不经思索的去自述胸臆,我能做的更多的只是聆听。偶尔有问我的,只能尽自己所能给出建议。我曾认为这是简单的事情,到现在才搞清楚,这是最难的。甚至父母职责不过如此。
感受到父亲的压力,竟是从这群没血缘关系、但更胜一筹的孩子们身上。
都说现在是个“拼爹”的时代。
本身这个观点,如果去除掉“不思进取”的“啃老”思想外,我个人感觉“拼爹”这个词并没那么多得贬义情感在里面。因为无论是自然界动物本能,还是人类社会等级,个体间的互相对比在很多意义上是家长,甚至就是父亲的对比。所以才有了动物界雄性的争斗,才有三字经中的“养不教,父之过”的表达。
常常思考,我的一些行为习惯是否和父亲有关;也常常偷笑,有没有从父亲那里继承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那天中午我在家,做着饭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父亲。手里拎着食材,非要来给我做个菜,说是刚学了个什么要在我这试试手。
放下菜板,拿起菜刀,有条不紊开始去皮切丝。中间为了切生肉,换了一把刀,也换了一个菜板,顺便用水冲了一下。我乐了,半开玩笑和他说:“这么讲究?切个菜切个肉,还要换刀换板?”父亲瞪了一下眼,当了真,认真又傲娇的说:“生熟分开。这个做菜的原则我都坚持了半辈子了,你不知道?”
其实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做菜的时候,也是会把刀具和菜板生熟分开的,甚至用的刀具和菜板也都和父亲现在用的是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在骨子里延续了父亲的固执和专注,对于这种细节坚持自己想法的例子还有很多。
不记得在哪里读过一句话:“前半生儿子是父亲的影子,后半生父亲是儿子的影子。”作为一个男人,一生的时间,就在这两种身份之间的相互转换中慢慢流逝。
去年,在母亲节写了一篇文章炫耀一下自己的母亲,也应了要写篇父亲的。但是忙着忙着就忘了。今年母亲节,又想起这个事情,也就不必拖到父亲节了,该发就发出来吧。
不能忘了,世上还有爸爸好。
也祝自己的父亲母亲都能健康,烦心事儿少一点儿,开心事儿多一点儿,少一分操劳,多一分安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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