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婆婆已离开我快两年了。回首往事,婆婆在世的点点滴滴不但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变淡,反而有一些琐事愈来愈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如昨日般重现。
第一次上门到婆家时,身材瘦弱、剪着短发的婆婆,还没等我叫声阿姨,她就满脸微笑地拉着我的手,好像我们是熟络许久的朋友,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事实上,后来也真是如此!
刚结婚那几年,因为孩子们还小,我没出门打工,这是我与婆婆相处时间最长的几年,也是让我真正见识了婆婆的温和善良、纯朴勤俭。记忆中,我每次带幼小的孩子步行回相距两三里路的娘家时,婆婆总会担心路上累着我,主动抱起孩子一直送到门口,再然后一个人往回走。无论寒暑,还是闲月农忙时,都是这样。
孩子生病了,婆婆更是跑前忙后,忙进忙出,呵护备至,比我这个做妈妈的还要辛苦得多。
农忙时,农活做得又快又好的婆婆也从不要我们下地干活,她总是天不亮就早早起床,做三四个小时的事,赶紧回来做好饭,又喊我们起床吃饭,有时还帮忙把孩子的衣服穿好,然后又把床上的抱出去晒着。婆婆什么都给做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家田在哪,真的是一直保护我们,为我们遮风挡雨。
后来孩子们慢慢大了,我又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在外面打拼。每次要回去的时候,从不打牌、也不在湾上扯是非的婆婆总会在收到电话后,上街买菜,然后做好美味的饭菜,等着我们回家。偶尔要带同事、朋友回家吃饭,婆婆更是会做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情接待。大家大块朵颐后,总会不忘夸奖婆婆一番,每每这时,我都会倍感幸福,同时也会体谅婆婆的不容易。
婆婆出生于1948 年,一个贫穷的家庭,与同样贫穷有弟兄四个的公公结婚后,她硬是用自己不强壮的身体,抚养了包括丈夫在内一共三个孩子,用柔弱的双肩托起家庭的重担,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我能体会到为母则刚的本能。即便是我们姐弟仨都成家立业了,婆婆也是没有闲着,种田,带小孩,一直任劳任怨!
时光不倒流,岁月不待人,一转眼,孩子们长大成人,婆婆也越来越年老了,我也是该回报婆婆的恩情了。
2017年,婆婆被到湾上推销可以包治百病药的骗子骗了3000多,又不敢打电话跟我说,两位老人在家伤心难过了好久。后来我知道了,回来对婆婆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骗子被捉了,追回了1000元,给了婆婆。婆婆受伤的心总算好多了。
还有,每次给我妈买衣服、鞋子时,总会给婆婆也买,婆婆的衣服小一码,但是鞋子要大一码,我都记得。买首饰也是一样,妈妈有的,婆婆就也会有。以至于姑姐无限感慨地说:“比我这个做姑娘的还有孝心,惭愧啊!”婆婆也是逢人就拿出来说,只是一向勤俭节约的婆婆总是舍不得戴,把手镯、戒指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说做事怕弄掉了,留着以后有时间再戴。
然而世事难料,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到。2019年农历八月初八上午,婆婆去陡岗街上回家的路上,为了避让迎面而来的农用车,结果被后面一个本湾骑的电动车撞倒。因为是后脑勺先落地,救护车送到孝感一医院做了开颅手术后,人还是不行,被连夜挂着氧气送回了老家。当我突然接到这个噩耗,千里迢迢从北京赶回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1点多了,婆婆已躺在堂屋,失去知觉。我泪如雨下。平时因为婆婆耳朵有点聋一直没对她张口喊一声妈的我,此时喊了几声妈。但愿婆婆能感受到这一声迟到的“妈”。
傍晚5点多,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更没有给我尽孝的机会的婆婆,就这样匆匆离开了我们,享年 71岁。
如今,婆婆离开我们快两年,我会振作起来,不负婆婆的期望,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感谢婆婆!愿她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