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藏忠诚,酷刑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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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冬,大别山的雪比刺刀还冷。金刚台猫耳峰被国民党军围得铁桶一般。山上的游击队已经断盐三个月,战士们四肢浮肿,伤口溃烂难愈,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地下党员齐三姑用嫁妆镯子换得五斤盐巴,交给交通员小柳时,枯瘦的手指紧扣盐袋:“山上五十多条命,就系在这包盐上了。”

小柳把“盐包”藏进柴房的草垛,连夜煮了一锅苦菜汤。母亲盘算着如何把盐送上山,村口新设了关卡,敌人连鞋底都要扎透检查。正发愁时,院墙外突然传来狗吠声,接着是皮靴踹门的巨响。

十几个国民党兵举着火把冲进院子,刺刀挑开了米缸、木柜等,连灶膛的灰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草垛里搜出了个包,打开一看,是两本旧书。为首的军官用枪托砸小柳的肩膀:“盐呢?”小柳蜷在泥地里摇头,换来的是:把他的上衣剥去,用房梁上垂下的麻绳将他双臂反剪吊起,脚尖勉强触地,全身重量压在脱臼的肩关节上。敌兵蘸了水的皮鞭带着倒刺,每抽打一次都撕开皮肤,在背部、前胸犁出交错的血痕。鞭梢扫过脖颈时,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口,血珠从绽开的皮肉中渗出,滴落在脚下的泥地上,与先前的水渍混成暗红色的泥泞。

起初的剧痛让小柳的肌肉痉挛如触电,牙齿咬破下唇以压抑惨叫,喉间溢出闷哼。随着持续抽打,痛感逐渐钝化为灼烧般的麻木,但每一鞭落下仍引发不受控的颤抖。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额前,视线因失血而模糊,断续听到敌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快说……盐……在哪里?”“没有盐!”他声音微弱地回答。

施刑者气喘吁吁地轮换人手,咒骂小柳“比牲口还硬”!暂停拷问时,敌兵用煤油灯灼烧他的伤口,焦糊味中混杂着对方兴奋的吞咽声。

随后,小柳被放下来绑在榆木椅上,这把他亲手打造的家具此刻成了刑具的一部分。敌兵从厨房找来竹筷削尖,慢条斯理地将其插入小柳左手中指指甲缝。当竹签遇到甲床阻力时,敌军官猛然用枪托柄狠击竹签末端。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的下颌肌群不受控制地痉挛,咬破了口腔内壁,铁锈味的鲜血充满喉头。这个曾经坚强的青年,看着自己变形的手指,想起的是组织纪律:“肢体伤残不影响自己的任务,但叛变会摧毁整个游击队”。在敌人的酷刑下,他咬牙坚持着,绝不屈服!

母亲面对小柳的受刑,心如刀绞。当看到敌军官眼瞟炕上时,忽然说到:“长官,我家真没盐!你闻闻这被子。”她拽过炕上潮湿发霉的破棉被,霉苦味混着汗腥气,呛得军官手捂着鼻子后退两步。

敌人撤走后,游击队派来的联络员红着眼扶起小柳:“上级让我问盐……”小柳颤抖着指向晾在竹竿上的棉被:“拆开煮水。”原来那夜敌军进村前,小柳把盐全溶进苦菜汤里,将家里唯一御寒的棉被浸透。

1947年刘邓大军进山时,在小柳坍塌的老屋里发现半床朽被。警卫员欲丢弃,却被已是团政委的小柳喝止。这是当年预留给另一支游击队的含盐棉被,因部队转移而终止交付。他抖开千疮百孔的棉絮,阳光下闪烁的盐晶如星河倾泻,那是大别山最凛冽的冬天里,人民用血肉淬炼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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