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贪尘为生,尘散为死,云何不知?
我们都知哲学界著名的三连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从人类进入智者时代,就有无数的智者、哲人,终其一生都想要清楚这个问题。直到今日,人们依然在研究这个问题。
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尚未知道生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知道死是怎么回事呢? 在《论语·为政》中,孔子也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他将人生划分为几个阶段,十五岁立志学业,发奋图强。三十而立,从懵懂步入成熟,四十不惑,不惑,极尽人生苦乐,五十知天命,人生听天由命,死亡的终极将是一个倍为严肃的话题。在我国传统的文化中,死亡是一件让人避讳的事情,大家不大会去聊这样的话题。四年前偶然间在家里书架上翻到这本书,那个时候我正在医院看护着做手术的母亲,我用了一个晚上通宵看完了这本书。那个时候纠结的是我看不懂的藏传佛教的东西。第二次也是在照顾母亲期间。这一次读起《西藏生死书》,我没有纠结宗教与信仰问题,我把目光放在了生死这个问题之中。因为在书的第一页有作者的一段话:愿此书能成为生者,濒临死亡与亡者的解脱指南。愿此书能对所有的读者有益,并引领他们迈向证悟的旅程。所以,生死到底是什么?
人们对生死问题的研究也如同哲学三连问一样,从有人类出现这个问题就存在了。我想索甲仁波切要告诉我们的不仅仅是关于如何面对死亡,更重要的是如何对待生命。
书中有一段话让我对死亡对生命有了N多次的回忆和联想。他写道:“也许我们害怕死亡的最大理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我们相信自己有一个独立的、特殊的、个别的身份,但如果我们勇于面对它,就会发现这个身份是由一连串永无止境的元素支撑起来的:我们的姓名、我们的“传记”、我们的伙伴、家人、房子、工作、朋友、信用卡……我们的安全感就建立在这些脆弱而短暂的支持之上。当这些完全被拿走的时候,我们还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吗?”我们到底是谁!?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过自己很多次。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在初中二年级的一个中午。我坐在校车上,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我是王冰吗?王冰是我的符号,只是代表我这个人的其中一个信息。为什么我叫王冰,别人不叫王冰?我为什么在这个家里,为什么在师院?我为什么活着的?如果我不是我,我是谁?……问题越来越多,对于十三岁的我来说我好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无限循环中,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恐惧:如果我死了,我还存在吗?我死了,是不是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人生中第一次对生命的好奇,对“我是谁?”的追问,我的感受是害怕和担心。在文化层面上,怕死,担心死亡,是人自然而然的特性。
从十三岁到现在近二十年里,一模一样的情境出现了很多次。随着年岁的增长和多年的经历,我的感受发生了变化。我不再畏惧和害怕,也没有了担心,有时侯还觉得很有意思。我感觉另一个我从身体里走了出来,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我自己的样子。然后抛出同样的问题“我是谁?”是呀,我是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肉体,带着精神、记忆和与年岁一样的经历。我有着属于自己的标签和符号,有着固定的人际关系和数量不多的圈子。这就是我,和别人的“我”是不一样的。如果我不是我了,那么我的生命还有意义吗?我不存在就意味着灭亡,意味着死。在自然界中,所有人都有着一样的命运和发展轨迹。造物者给我们生命,也自然有生命结束的时候。既然大家都会死亡,我们为何而生呢?
是呀,结果都一样,为什么生?向死而生,反求诸己。人终究要死亡,但是不会因为这个必然的结果就选择不活着。生命是个漫长的过程,当我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对待死亡大致上有两个态度:一,忽略死亡,不去想自然而然的事情。二,正视死亡,对死亡所做的清晰思考,以减少死亡可能带来的痛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有段对生命的思考:“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当怎样度过呢?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不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段话无疑是对正视死亡的解读。“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在不同的社会背景和生活环境中,在特定的时期和行驶中,在人特有的关系和属性下,这样的思考和观点被人们所接受和认可。
我不信佛,但最近却对佛法里的两个字颇有兴趣,一个是“空”,一个是“幻”。有“万法皆空”,“五蕴皆空”的说法,我不大懂这些。但是一个“空”一个“幻”却道出了生死的意义,道出了我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真相。真相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是我们对待真相的态度。在洪荒宇宙中,在历史长河里,生命、生和死,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它之所以成为人类至今都在探索的问题其本质在于读者,在于人们对待生命,对待生和死的理解和态度,所有的智者们,先人们各有各的差异,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流派,不同的领域都有其思索探究的方式和方向。这便使人们对于生命的理解,对生死的意义的研究扑朔迷离,也使得这样的探究永无止境。
而我对于生命的看法则是:人生在世不过百年,生不带来 ,死不带走,我们这赤裸裸的一来一走中彰显的就是生命的意义。无论你握紧还是张开,手里的沙子就如同生命般在时间的河流中流走。因此,过好这短暂的一生,让自己的生命充实快乐才是对待生命的态度。有这样充实快乐的人生,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才会欣然接受。
席慕蓉说:“我总觉得,生命本身应该有一种意义,我们绝不是白白来一场的。”每个都有自己对生命的理解和追求,这其中没有对错,没有参考,有的仅仅是现在进行时。
生是如其所是,死是如其所是,生命亦是如其所是。过好当下的每一刻,便是对生命的最大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