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魂

鱼魂

小雷的红鱼不见了。

小雷从没对什么事这么热衷过,唯独对这条鱼喜欢到了极点。这鱼有极长的尾巴,在水里游动的样子灵动优美,像雾又像风。

小雷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鱼,看鱼的尾巴在水里摇摇曳曳。他一看就是看好久,从天亮看到天黑,直到他妈妈喊他吃饭。

可是有一天他醒来,鱼不见了。

鱼缸也在,鱼食还在水底散着,可是红鱼不见了。

门窗是紧闭的,他没有外出,妈妈也还没有回来,可是红鱼不见了。小雷紧紧盯着鱼缸,以为能找到一丝红鱼消失的线索,可是一无所获。

阳光透进来,照进空透透的鱼缸。

小雷的心也空荡荡的。

他郁郁寡欢了好久,每天都守着空鱼缸,直到鱼缸里又出现一条红色的鱼。

小雷紧紧得抱住鱼缸,两只眼睛死死盯住,这次他一定会看好红鱼的,再也不会让它消失。他看看自己的妈妈,再看看红鱼,暗自给自己发誓。

妈妈出去的时候,会反锁家里的门窗,因为他还太小,妈妈担心他跑丢。

这个时候,除了阳光能够透进来,陪伴他的就只有这条红鱼了。

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让小雷觉得红鱼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对红鱼的感情超越了世上的一切。

有一次他把鱼拿出来,想亲亲它,想谢谢它在妈妈不在的时候陪伴他,可是妈妈发现了,却狠狠骂了他一顿。

他想告诉妈妈,他并没有想伤害红鱼,但是他太小,妈妈还无法明白是什么意思。

妈妈有时候会抱着他,和他一起看红鱼在水里摇摇,这个时候,他总是特别自豪,想向妈妈炫耀,看,我把红鱼照顾的多好。

他日夜守护着他最好的朋友,一刻也不敢懈怠。

可是有一天他睡醒,向往常一样跑向鱼缸时,发现,红鱼还是不见了。

他发疯似得寻找,翻遍了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可是依然毫无线索。

妈妈回来了,他抱住妈妈,一直问:红鱼呢?红鱼呢?可是妈妈还听不懂他的话。

妈妈摸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拎着一个不透明的袋子往空空的鱼缸走去。

随着清澈的水被倒进鱼缸,一条红鱼也重新出现在鱼缸底部,红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长长的尾巴在水里摇摇曳曳,占满了大半个鱼缸。

小雷开心极了,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保护红鱼。

接下来的日子就和之前一样,红鱼和小雷每天陪伴着彼此。

小雷喜欢坐在鱼缸旁边,看红鱼在水里舞动,在水里吐泡泡。偶尔他趴近鱼缸,和红鱼说话,当然,他们谁也听不懂谁。

夜里,红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得游动,它没有注意到两只硕大的眼睛慢慢靠近。

文静睡到半夜听到什么声音,她没有在意,习惯性得去摸身边的“宝宝”,可是没有摸到,也许他下去喝水了。

等了一会儿,“宝宝”依然没有上来,那个奇怪地声音也没有停止。文静猛得坐起,开灯,穿鞋,看鱼缸,果然没有!

“小雷,小雷!”

没有回答,文静有不好的预感,她拿起手电筒,掀开床单,服趴在地。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小雷眯了眯眼,但是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红鱼用了最后的力气翻腾了一下,被小雷一把按住,张嘴就是一口,咬在长长的尾巴上。

红鱼面对着文静,鱼嘴一张一张呼吸着最后的空气,鱼眼在灯光下死死盯着文静。而旁边是些惨白的鱼骨。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吃鱼的猫。

后记

文静病了,她请了几天假,在家休养。那几天,她避不出门,与世隔绝。

她重复做一个梦,梦里是墨色的鱼,但却有着红色的鱼鳍和鱼尾,鱼尾照例很长。那些梦是世界末日的梦。那些墨色的鱼一个个从地底冒出来,从四面八方朝她撞击过来。

她能清楚得知道那是梦境,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在尖叫中醒来。

她的猫咪宝宝小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疏于照顾的原因,这几天迅速消瘦了下来,而且性情也狂躁起来。

每次小雷向她撒娇的时候,她都能想到那天晚上他把红鱼拖到床底下撕咬的场景,也怀疑过着正是她不断噩梦的原因。所以她对小雷的回应从最开始的敷衍,到置之不理,最后就直接略带恨意一脚提过去了事。

文静也知道这是不对的,是她买的鱼,吃鱼是猫的天性,她不该把这些归责于小雷,可是她却莫名得心情烦躁起来,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对待小雷的时候是另外一回事。

她想,也许,等自己病好了就没事了,她会像之前那样爱小雷,小雷也会像之前那样爱她。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那天,她再次在尖叫中醒来,而睡在她枕头边的小雷被惊醒,慌乱之中,划破了她的脸,从脸颊到耳朵。

文静的噩梦非但没有结束,反而从梦境延伸到了现实,追她的男生不再有了动作,老板看着她破了相的脸也无法再对她和善起来。

这天大雨,文静哭着跑回家,她砸碎了自己所有的镜子,摔了自己所有的护肤品,剪碎了自己所有的漂亮衣服,最后,她看到了那只不知所以兀自舔毛的猫。

一切,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文静疯狂得抓起了那只猫,打开窗户,把他从五楼直接扔了出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吃鱼的猫。

当然,也没有心甘情愿被吃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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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我的妈妈是个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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