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我们最后在实行的过程当中,我们可能会把某一些人作为手段了,所以,它不是最后的结果,而仅仅是出发点。因为我们在现实当中,很难完全做到他所设定的目标,所以,我们要做的唯一的工作,我讲的是在实践或者在现实的社会活动当中,我们所能做的仅仅是把它作为一个出发点,而不能够简单地把它看作是一个最终的目的。
否则我们就会出现一个矛盾,就是我们的社会的理想化的状态,和我们的社会现实之间发生一个巨大的反差。因为你在社会现实当中永远找不到,康德所构想的这样一种道德命令,所规定的一种社会情景,永远找不到。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要使得自己避免这样出现这样的反差,所以,我们就必须把康德的道德命令看作是一个出发点,而不是看作一个最后的结果。
由此我们也能判断出康德给出的“纯粹实践理性”的根据是什么?
根据,其实在他的书里面说得非常的清楚了,也就结合前面所说的自律的原则,道德原则的先验性,以及它的形式化要求,以及包括把人作为目的,而不是手段等等这样一些基本的一些思路,最后得出一个纯粹实践理性的根据。
所以,他说,唯有自由的概念,允许我们可以不超出我们之外,去为有条件的东西和感性的东西,找到无条件的东西和理知的东西。
这里可以读出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的最高原则是什么?
它的最高的原则就是自由。
所以,也有人说康德哲学的最终的目标,就是要追求自由。但是,康德追求自由和卢梭和孟德斯鸠,和法国的启蒙运动家们,所谈的“自由”有所不同。因为我们在法国的启蒙运动的思想家当中,读到了自由的概念,基本上都是指的一种现实的自由,或者康德意义上的实践的自由,它都没有达到一种先验自由的高度。
所以,我们反复的要强调,康德的思想为什么超越了先前的所有的启蒙运动思想家?
他不是在于经验的实践范围内,和我们所能见的事物打交道,它使得哲学的讨论,摆脱了那种繁琐的具体事物的缠绕,它使得哲学讨论真正上升为一种具有概念性的,可以通过形式化的要求,来规定我们的经验活动的这么一些条件。
这样一些规定,使得康德的哲学,一下把它和18世纪的启蒙运动哲学家拉开了距离,就他一下升了好几个台阶,正因为它提得很高,一下就使得整个德国古典哲学一开端,就与以往的西方哲学的传统两者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反差。
所以,这也是我一直在强调,我说德国古典哲学,作为西方哲学史上的一个特殊的历史阶段,它与它之前的西方哲学,和之后的西方哲学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
所以,我并不赞同把德国古典哲学看作是整个西方哲学的最高代表,我也不赞同把它看作是西方哲学的典型代表。而我谨赞同把德国古典哲学,看作是西方哲学的一个特殊的历史阶段。
甚至可以说,它偏离了从古希腊一直到近代哲学的,哲学发展的基本的思路。而到了现代哲学以后,才续上了。比如说,胡塞尔的哲学,比如分析哲学,弗雷格的哲学,维特根斯坦哲学,才重新接续上了,西方的近代哲学。
所以,我这个思路,是和以往通常理解的哲学家们,讨论哲学史的方式不一样。一般的人会认为西方哲学的发展历史,到了德国古典哲学,那是高峰那是顶点,到那就已经后面的发展都是属于没落了,都是属于衰退了,都没有达到过康德或者是黑格尔的高度。
因而,很多哲学家对现代哲学持一种批判的态度,这恰恰因为不了解德国古典哲学,它以整个西方哲学的这种内在的关联。因而,我们想要说正是康德把自由的概念,看作是我们不能够超出自身之外的某种东西,它是一种无条件的,它是一种理智的东西。
而这样的无条件的和理智的这个东西,又是为有条件的和感性的东西,去寻找它们设定它们的原则,或者去找到能够构成有条件的东西,和感性的东西的根据。
所以,他说,因为正是我们的理性本身,通过最高的和无条件的实践法则和意识到这种法则的存在者(我们自己的人格),认识到自己是属于纯粹的知性的世界的,确切地说,认识到自己甚至附有这个存在者本身能够如何活动的那种方式的使命。
所以,这样就可以领会了为什么在全部的理性能力当中,唯有实践的能力,才可能是帮助我们超出了感官的世界,并使得我们获得关于一种超感性的秩序和连接的知识的理性能力。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些知识当然也就只能够在对于纯粹的实践意图,有必要的范围内才能得到拓展。
所以,关于实践理性讨论本身,第一个它不能超越自身,它一定是在理性范围之内的讨论,而他对理性范围之内的讨论,是因为他可以不顾及在理性之外的,比如说,感性世界里面所规定的一种实践的基本原则,它不需要那样的原则,甚至它不需要经验对象的存在,就像绝对的命令,他不需要我们这个命令下来以后它的对象是什么,它针对的是什么,它要达到什么效果。
就像, “人是要诚实的”,当人是要诚实的时候,我们千万不要想,因为诚实可能带来好处,所以,你要诚实。而任何关于诚实必然带来好处,所以,规定诚实的这种道德命令,它一定不是一个绝对的定言命令,它只能够是假言命令。
假言命令就是假设性的,是一种假设而已,它绝不是一拍而就,它不是一种必然性的要求。
所以,我们今天所说的“心灵鸡汤”的话语,都是在康德意义上属于假言命令的说法。因为我们看所有的《读者》杂志,或者那种励志的书里面,所告诉我们的,你要这样做,你要那样做,否则你会怎样。如果不这么做,否则就会怎样,那显然,你就不是一个绝对命令。
所以,康德意义上绝对命令,它应该是非常强的一种先验性的原则,所构造的绝对命令。而且这样的绝对命令它不仅如此,而且还规定了这样的关于实践能力的知识,只能够在纯粹的实践意图的范围内,它不能够超越纯粹的实践意图的范围,这就是康德给出的两个基本的原则。
他这里所说的有两样东西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两个东西,越经常而持久的对它们思考,就越是使心灵充满常新而已,增长的惊赞和敬畏,因为这两个东西都是不能超越的。
头上的星空,就是我们关于物自体的理解,你不能够超出我们表象的世界而达到对物自体的把握,所以,永远是处于一种探索当中的。而对心中的道德法则,它就是一种先验的绝对命令。
所以,这两个东西,是康德一直反复挂在嘴边,但我们能够感觉到康德挂在嘴边,这两个东西恰恰都符合了,我们所提到的他对于“自由”的理解。
因为自由,它不能够完全的摆脱因果性的必然的先验的一种限制,自由也只能够在这个范围内,行使自己的作用,你没有这个限制,你谈不上自由,所以,自由是在有限度的自由。而这个有限度就是,头上的星空给出的限度。
另一方面自由,它有一种先验规定的方式来决定了人的道德命令。所以,我心中的道德法则,就是由自由的先验的或者先验的原则所确定的。因而,这两个东西都和“自由”密切相关。
当然,后来的哲学家在讨论自由的时候,已经不是康德意义上的自由了。比如说,密尔所说的liberty是一种自由的权利,它是一种公民社会当中,每个人可以行使一种自由权利,它和康德意义上的自由是一种freedom不一样。
有了这样的概念以后,我们再来理解康德给出的《判断力批判》,所能够提供的一个思路,就是在我们前面所已经反复强调的,从实践里面批判到《判断力批判》,实际上是康德为了解决在《实践理性批判》当中所无法解决的问题,是为了重新寻找能够在知性和理性,或者说在自然与自由之间寻找一条通道。
因为自然的东西,已经被必然性所规定了,而自由它又只能够在必然的规定性当中,来行使自己的能力,可能这个时候,它又违背了自由本身的特征。因而,自由就变成了一个二律背反的现象。一方面它本身渴望能够摆脱必然性,另一方面它又不得不遵从必然性。
因为自由的含义就是be free from…,它一定是从什么东西中间be free,就是necessarity,从必然性当中获得一种解放这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