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朗星稀。南烛看着地图仔细规划,她准备从离滚水河较近的篱落城进入南国。篱落城在滚水河的北岸,原来是属于北国的。就在两年前,南国趁北国平定内乱,悄然过河占领了包含篱落城的大片地域,自此,原来的友爱邻邦断绝了往来,尤其北国皇帝,日夜操劳,只想夺回属于自己的土地。
这时,门外却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烛儿,明日出行,我会一路送你的,早点休息,明早莫误了时辰!”
是晋哥哥,南烛推开门,陆晋披着一身清辉,站在院子当间,南烛忙要拉他进屋,“晋哥哥,你现在在寒伯伯军中效力,事务繁多又初来乍到,别来了,我不需要送的!”陆晋依然站着,眼中似有光芒:“寒伯伯让我送的,你早点休息!”说完,随即走出了院子。
南烛感激的看着他消失,这才回到房内。
一股草木香扑鼻而来,一个黑影向南烛袭来,她一矮身,躲过了对方偷袭,却也站着不动了,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唔,很敏捷!怎么样,东西收拾好了吗?”寒阳看着窗外陆晋消失的地方,轻声问道。
“嗯”南烛只应了一声,却没燃起烛火,她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在这儿。
南烛退了一步,“寒阳哥哥,方才我已把话说清楚,只盼日后你能喜乐安康!”
半晌,他站起来,伸手把南烛拉近了些,他们的距离如此近,近到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听到彼此的心跳。他的脸慢慢的靠近,他的气息包裹着南烛,南烛感到面颊发起烧来,不能控制的闭上眼睛,努力向上扬起以便寻找他的气息。
南烛肆意地不再想门当户对,不再想伦理道德,一边吻着,一边眼泪不断流进头发,南烛只绝望地想让这一刻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她转过身,用手捂住脸,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
他的嗓子有些嘶哑,“南烛,不要去灵越,跟我好不好?
尽管南烛出身不明,但她不想做妾,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他是寒阳。
他急急地又说,“明天一早,我去请求皇上,皇上御赐就不会受委屈了。”
南烛摇了摇头,“你不要去。我只想你好我便心安了。”
相顾无言,无语凝噎,直到月光暗淡,寒阳才悄然离去。
行程在即,南烛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就准备出发了,窗外晨曦初露,这一去真是前程未卜。
初夏早晨的风清亮湿润,陆晋就在小轿旁,南烛能听见他的马蹄踩着土路发出沙沙的声音。
良久,南烛掀起轿帘一角,陆晋棱角分明的脸在阳光下变成了一副剪影。“你一定要去吗?”他突然扭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南烛有些窘,支吾着说:“如果我不去,这些人还会来找我的,还会牵连寒府。还有,师父师娘年纪也大了,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陆晋默默不语,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因为寒阳结婚吗?其实我……”陆晋下定决心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哥”南烛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了。”
“你明白就好,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长久的沉默后,陆晋的声音仿佛融化在这橘红色的天光之中。
南烛放下轿帘,声音从微微抖动的帘布下传了出来。
“哥,你现在前途无量,不要为儿女私情所困,而且,你知道我,我心里放不下别人。”
再无回复,只听见马蹄沙沙,他许是没听到吧。
一路无言,行至天色向晚,他们已经接近篱落了,有了寒伯伯给的通关文牒,南烛很轻松就进了城。这个小城虽不如洛城的软红香土,却也聚集了各色小贩马夫,一副人声鼎沸的模样。
“别忘了我的话!”陆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烛扭头冲他笑了笑,“我不会同意的,别等我。替我回去看看师父师娘!”他惨然一笑,欲言又止,而南烛头也不回地扎入人群之中。
对南烛来说,陆晋如兄如父,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在她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无条件信任的那个人。
南烛怎能不知他对她的感情呢,可他那样的人应该娶一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