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哈特.托勒说“所有的痛苦都来自对当下的批判“。我想他的意思是提醒我们要警惕那个总是对每个当下都要判断对错的二元对立思维吧。
我们在和对方吵架时总是说“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不是你的错, 难道是我的错吗?“
难道就没可能双方都没错吗?
要做到不陷入二元对立的巢臼很难吧,身为婆罗门之子的悉达多用他的一生来探索,他年少时神采俊朗,天资聪颖,父母喜爱,朋友追随,可是他不快乐,为了寻找内心深处那个说不清的快乐,他离开家,做沙门清修,而自小崇拜跟随他的好友乔频坨也甘心追随。后来他们遇到世尊佛陀乔达摩,听他在祉园讲经,深夜讲经结束,一些朝圣者走上前去要求追随他,自愿皈依佛门,这时乔频陀也走上前去,但是悉达多没有。回住所后,乔频陀问悉达多说:“既然我们听了世尊佛陀的教义,又都深以为意,你为什么不愿皈依他的门下呢?难道他讲的不够好吗?”悉达多说:“好啊,可是他好又关我什么事呢?”乔说:“好,不就值得追随吗?”悉达多说:“他好,可我还是不快乐啊”(当然这是我演绎的,原文要比我这深刻,文绉绉的多)。
所以,再回到开头 艾克哈特.托勒那句话,所有的痛苦都来自对当下的批判,批判只是开始,是痛苦的起源。就像双方吵架时说“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一方困的不行,然后说:“好好好,就算是我的错吧”,另一方不依不饶“你那是什么认错态度?认错就完了吗?我对干嘛不听我的?。。。”(先声明这不是我)。
我们来看看悉达多是怎么说的, “他凝视着乔频陀的面庞许久,然后毫无戏谑之态地轻生说道:乔频陀,我的朋友,现在你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步伐,选择了你的前路。哦,我的朋友,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一直都跟随我的步伐。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我,乔频陀会不会凭着自己的心声主动为自己选择一条道路呢?你瞧,你现在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儿,并且选好了自己要走的正道。。。” 你走是你的决定,你终于开始考虑你要走哪条路,而不是盲目跟随我,当然跟着我也是你的一种决定。你决定就好,没有对错。
悉达多还继续在摸索他的路,他在竹林静修,求得一条船渡他到河对岸,到城里遇到妓女迦摩罗,沉浸于官能世界的欢愉,找到富商迦摩施瓦弥请求跟随他学习,并最终学会经商,学会对他人施加权利,适应了饮酒作乐,美酒珍馐,彻夜作乐,彻夜赌博。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突然一天他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已经灰飞烟灭”,于是他警醒又选择离开,进入竹林,到了河边寻船渡河,并最终认船夫瓦苏戴瓦做他的师傅,虽然瓦苏戴瓦不认为他有能力做别人的师傅,他说:“你会学习到的,但不是向我学。这条小河教会了我倾听,你应该向它学习。。。我无法告诉你其他东西究竟是什么,你将会自己学到,。。。我不是学者。。。我只懂得倾听,为人虔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悉达多的余生就是跟这位船夫一起生活,学习编网,撑船渡人,看似简单,但是他的体悟在这后半段更多。(很重要的体悟都在这后半段,但是这这里却又简短的几句就结束了,让人看了觉得并不重要。他的体悟,他的智慧是属于他的,你觉得是对的,对你有益也好,无益也好,那就是你的事情,你的选择了。但是要警惕:用二维的语言来表达无限的思想,这本身就是片面的,而对方的语言在你听来,你的听到就已经是片面的片面。)
到了老年悉达多开始明白世尊佛陀对他说的那句“年轻人,你很睿智。。。但有时还是要小心不要聪明过头了。“他终于习得了终极的倾听奥义。
在他的暮年,他再次遇到了乔频陀,他们谈话讲到“涅槃”,乔频陀打断他说“朋友,涅槃不单单是一个词汇,它是一种思想”,悉达多说:“一种思想?或许是吧。。我区分不太清楚思想和语言。。。对于思想,我也看待得也不是太重,我更看重的是事物本身。”
“世界本身,无论是在我们的周遭还是我们的内心,都不是片面的。而我们之所以总是陷入对错之争,“乃是因为我们受制于‘时间是某种真实存在的东西’这种谎言”,如果时间不再真实,那么所谓的横架于尘世与永世(二元)之间、苦难与极乐(二元)之间,以及善与恶(二元)之间的时间,显然也是一场谎言“。
时间是谎言,善恶是谎言,乐苦是谎言,那么什么是真实的呢?(二元)我们的人生脱离了这些又剩下什么?难道我们的人生就是一场谎言吗?思想啊,一旦缩入二维的文字/语言,就不小心陷入了一场虚无。
可是,不用语言用什么,用眼神吗?那为什么聋哑人还需要手语呢?
痛苦了吧,批判开始,痛苦就开始了吧。难怪尼采要说 人类啊,你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不是原话)
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是山”的心境阶段,也有的人的一生一辈子只停留在第一阶段,或者第二阶段,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小心下判断,落入 二元对立的巢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