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瓜，瓜形如两掌合十，有佛教祝福之意。父亲坐车4个小时，大冷天远道送来的佛手瓜，应该有健康，也有祝福，还有期待，更有父爱
《父亲来了》
文/图 七品草民
冬月二十，天气阴冷。一家人各自忙碌，妻子洗衣服，孩子准备下午辅导课，我找了本书翻看。
10：00 父亲给我电话，已经到了小区，在附近却找不到哪个楼。我想肯定因为最近新搬家，父亲不熟悉路。
我赶紧催促孩子，穿上衣服拿着电话，下楼去接爷爷。一来天气阴冷，别在外面冻着；二来父亲性急，等久了会发脾气，孩子去接，比我下去更合适。预报有雨，我没有料到今天能来，他竟来了。
10：15 父亲刚进屋，并没有生气，我话里倒有埋怨，“大冷天拖拉着，怪累怪冷的，空着手过来就行”。小行李车装着，一袋馒头，塑料袋包裹着，袋内壁还有水汽，看来是出锅就装入的；一兜佛手瓜，用小棉被包的严严实实，怕冻坏了。进屋来不及脱黑棉衣，先把馒头拎出来，放到厨房，然后双手把佛手瓜捧出来，轻轻地放在地上。不忘特意交代，这是自己种的，没有施肥，也没有喷药，好着来。今年种了不少，长得不孬，收的也多，自己吃不了，邻居朋友的都分了分。今天来主要给你送这个佛手瓜，让你们尝尝，顺便看看孙子。
在收拾佛手瓜时，媳妇晾晒了衣服，并泡了一壶茶。收拾停当，父亲甫一落座，便又打开了话匣子，还是从延续佛手瓜说开，佛手瓜好打理，白菜没种好，招了虫子，自己买了几十颗，够吃的了。然后又是家长里短，也不管我是否熟悉，是否感兴趣，跟谁们一块去打牌，和谁一起吃饭喝酒，路上救过谁去医院，与谁一起去虾池清理海参，陪谁上山割草……或是朋友，或是亲戚，或是路人，说了这么多无非想告诉我，他在家很好的，也挺忙活，不用担心。
10：30 我有点饿了。自从去年至今病休，少食多餐，吃饭有时间点，不同常人一日三餐。趁着他暂停空档，我去厨房盛饭吃，父亲则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到孩子房间，站在门口往里瞧了一眼，孩子正低头写作业，又轻轻挪步退出来，陪着我坐着。我吃的少，吃的也慢。父亲自己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削皮，啃了起来。那时，我才问，“早上没吃饭吧？”“嗯，六点起来早坐车，没来得及吃。”泪水强忍着，内心也不停地自责，我收拾了碗筷，躲进厨房刷洗。妻子已经做好了几样菜，凉拌茼蒿，锅里热着鱼，蛎黄炒角瓜，还有佛手瓜炒肉一会儿就能好。
估计很快就可以吃饭了，我从厨房出来，还在吃那个苹果。我仔细地看了看父亲：脸上皱纹又多了，越发显得黑瘦了；头发稀疏，头顶还不算稀的，只是额前的少了，白发已欺黑发了；在我印象中粗壮的手掌，日渐干瘦，老皮纵横，右手食指和中指被烟熏得发黄……岁月的痕迹无处不在，距上次见面，父亲又苍老了。
11：00 妻子端上饭菜，叫出孩子吃饭，顺便拿出青岛啤酒，他们开始吃饭。我回卧室躺下，打算午休一小觉，闭上眼睛，又蒙上眼罩，深呼吸安抚自己入睡。眼睛都睁不开了，心里也迫切想睡，可是耳朵却格外灵敏，越过紧闭的门，竟然能听见他们轻声聊天。越听越记挂，越听越清醒，睡意全无，虽然头昏脑胀。
12：00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结束了午饭。
12：20 妻子和孩子准备去课外辅导，父亲起身站起来，“我回去了，天还不好，再下雨就不好走了。”父亲执意要走，说定不住下，“地方小，我打呼噜影着恁，明儿恁含都上班。”妻子埋怨道，都是他睡觉太轻了。这事怪我，我知道。
妻子送孩子去课外辅导，顺便把父亲捎到车站，出门开始嘱咐哪里下车，换乘哪路车。
佛手瓜，又名千金瓜，安南瓜，合掌瓜，丰收瓜……我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又名”竟如此之多，看来不同地域均有种植。瓜形如两掌合十，有佛教祝福之意。父亲坐车4个小时，大冷天远道送来的佛手瓜，应该有健康，也有祝福，还有期待，更有父爱。
16：00 父亲早已到家。打电话报平安，还说下次暖和天，让我带着坐地铁，还可以快一些。
（2019年12月15日 星期日 阴有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