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博学著华章,
说狐谈鬼寓意长。
豆棚瓜架贤邻助,
刺贪嘲疾古今方。
《蒲松龄与毕氏家族》
(七)
上回说到毕际有与蒲松龄一见如故,成为忘年之交。
从蒲松龄的大量诗文中可以看出,他对毕际有以长辈待之,恭敬有加,蒲松龄与毕际有的儿子毕盛钜年令相仿,东家敬重蒲松龄的才华,宾主相处十分融洽。三十多年的时间,他不仅是毕家的教书先生,毕家已经把他视作家庭中的一员了。他在毕家三十余年的时间,总共才教个八个学生,即毕盛钜的八个儿子。而且他的这八个学生与他一样,没有一人能通过乡试这一关,最好的一个拔贡入监,以候选州同知虚衔终其一生。
30多年的时间教了八个学生,且没教出一个人才,若以“考官率”为标准来衡量,蒲松龄应不算个好老师。那么毕家花银子雇先生,不就是希望子孙“中举、进仕”吗?为什么会将一个教学质量不好的教师长期养在家中?且待为上宾?蒲松龄虽然未能博得一第,但他确有文才,在毕家时就已经赢得了一定的名声,毕氏主人也就较想的开,能否蟾宫折桂,殆亦命也。
毕家的八个纨绔子弟固然娇惰,可毕家亦是诗礼之家,想必家规也不会太放纵他们;关健是,蒲松龄骨子里的叛逆意识不自觉的影响了他的学生,不堪造就说怕是站不住脚的。蒲松龄一生虽然参加科举考试十余次,但是,从他的《聊斋志异》诸多讽喻科举弊端的篇章中可以发现他对科举制度的憎恨。他是个放荡不羁的具有大才华的浪漫主义文人,所以只有他才能创作出不朽名著《聊斋志异》,然而,就是闯不过乡试这一关。据此,有理由认为,蒲松龄是个多重性格的文人,他的骨子里对科举制度深恶痛绝,他不可能甘心将心血消耗在他并不感兴趣的八股文上,但是,在他所喜爱的艺术天地里,却又是那样酣暢淋漓,表现出令人不可思议的才华。
可是他无法逃离他所生活的时代,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知识分子,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读书做官,光宗耀祖,也是社会衡量他们成功与否的唯一尺度。所以,他不遗余力的一次又一次地去挤科举的独木桥,又被一次次的挤下,似在情理之外,然而,却在必然之中。当然,不能不怀疑他对参加科举考试的真诚,也许,这正是他悲剧的所在。从这样一种社会大背境,俯瞰他教出几个中不了举的学生,就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毕氏家族令人起敬之处正在于此。毕家何止想得开,可以说是宁愿牺性子孙当官,也要把蒲松龄留在家中。因为他们认为,子孙后代能否当官,命也。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蒲松龄的能文,尤其是《聊斋志异》能在毕家完成,亦成为毕家的一大幸事。有首清人的诗至今在毕氏后裔中流传:“石隐园林妙,聊斋在此传。奇观多志异,大笔显柳仙。毕宅开筵第,蒲公脱稿年。至今般水上,称道主人贤”。作者可能为乾隆年间西铺附近的人,真实的记录了毕家与《聊斋志异》的关系。要知后事,下回分解。
转自《淄博氏族文化研究》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