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西伯利亚的蝴蝶扇了扇翅膀，我的世界就吹枯拉朽地变了。
更何况我花了10天的时间重整我的空间？回忆翻滚，深海里的涌流力量惊人。包益民在TED里发表了个演讲，大概的意思是“设计有个鸟用？”我如遭雷劈，感同身受，文案有个鸟用？设计师随随便便就让“朋友们”设计个logo，文案也是随随便便就让“朋友们”写个软文。
更何况我在广告公司里干的，熟悉设计基本技巧和文案，更加是“朋友们”剥削的核心对象。但这些年来，我竟懵然不知。被资本家剥削惯了，我都忘记了“朋友们”也是资本家。
出来混，早晚得还。
那些欠我的，都给我统统说清楚。
02
第一个是M。
M的新店开了，我设计的传单和写的软文满天地飞，18个始创人的T恤也开始招摇过市。朋友圈都刷爆了。但是没有人和我讲。说好的送我一件创始人T恤，不知道飞哪里去。说好的一起计划计划开店大计和开店合作，根本就没有下文。
如果不是看在所谓的交情上，我是不会出手做这些事情的。我已经被深圳前海的案子逼到就来要死了，每天两三点两三点的下班，仍然愿意出手，三番四次三番四次地提案修改提案修改。但是，看在你好像拳拳诚意之上，我才帮忙的。
但是，过桥抽板。打完斋不要和尚了。
如果是普通的商业合作，我倒会大大方方地过去踢馆踩场。但不是，你是用满满情怀来骗我下套的。你们想用双手改变世界，那我过来搭把手吧。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最后回过头来看，原来是工具。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从没有认真地考虑过和我好好做朋友。有推文任务，一个微信过来；有设计任务，一个微信过来。想想我也挺可爱的，居然就这样无怨无悔地做了这么久。而且自己本身工作强度就那么大，休息时间就那么可怜。
对不起，少华，你只不过是一件工具。能免费好好干活的工具。你没有，你们整个团队也没有。18条好汉，都是一模一样的。
03
那少华你为什么会出手呢？你图的是什么？
好吧，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也幻想着自己，可以和你们一起用双手改变世界。你们上过CCTV，上过报纸，是广州的名人。你们过的生活我很羡慕。我确实是有贪慕虚荣的成分在。我想抱你们大腿。我想你们带我装逼带我飞。
而且和M分手之后，我确实觉得很落单。
但是世界并不是你付出了，就有人要带你玩的。无论是设计师还是文案狗，在别人的团队里分文不值，只不过是工具，工具，工具。聚餐没有叫你，聚会没有叫你，反正好玩的活动和事情都不会叫你，你和路人甲并没有什么分别。
透明的路人甲。
04
没有办法了。只能摊牌。
M先生你好，关于上次合作，你承诺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兑现。这件事情让我很不舒服，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过了四五个小时，给了一个看上去很完美的回复。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很好玩的。摊上朋友圈会让好多事情变得很有趣。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透风的，很快就有知情人通风报信，根本不是这样子的。其实即使没有爆料人，我也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解释。哄小孩吗？好吧，我确实像一个小孩。
更可怕的事情是，那18个人创始人完全知道整个事件。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我感到整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最可怕的是，当我掏心掏肺把整件事当成一件情怀一件作品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把我当回事。我所有的劳动所有的付出只不过是几个字，一个logo，一件文化衫而已。廉价得很。
我他妈的就是个工具。
05
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说句话？
这个问题让我备受煎熬，拉入火山的深渊。首先，人家是老大，不值得为你得罪老大。交情很浅划不来。其次，你不过是做了几件小事，这几件小事不值得让我们为你多说几句。
我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我的情绪就好像沉睡的火山，一下子被激活了。我不知道答案，但这两个答案都让我很难过。第一个证明我有眼无珠，交的都不是朋友；第二个证明我更有眼无珠，选了一个不受尊重的行业，并且抑一直幻想着自己用文字和设计改变世界。
我又听到天坍塌下来的声音。
那些伟大的目标。那些遥远的戛纳金狮奖。那些遥远的各种文学奖。碎了。让我一直撑下去的价值体系坍塌了。碎到满地都是。不值得的。太遥远了。这场风波就好像一盆大大的冷水，从我头顶唰地泼下去。
我无从躲避，无法动惮。
06
我把愤怒，喜欢过了。
程璧的声音好像森林里的幽灵，跑到火山爆发过后遍体鳞伤的我面前，欢快地跳起舞来。睡吧，小鸟们。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能量积累。能量爆发。我的情感经历一场场的清洗。朋友圈里那些点赞之交，屏蔽；那些教过我免费写软文做设计的所谓朋友，屏蔽；那些不停刷屏晒吃筛玩晒娃和我并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亲戚朋友同事同学，屏蔽。我的朋友圈马上清静了好多。
我才发现，那些会在我加班到深夜会来给我送宵夜和探班的朋友，寥寥可数。忽然之间觉得好可悲。我把时间，都花在哪里上去了。都浪费在哪些人身上了。
我把可怜，喜欢过了。
07
更可怜的是，我这份味如嚼蜡的工作。
卖命卖了5年。看着总编那模样，我好像看到了人生的尽头。
信仰坍塌之后，我好像更看到真实的人生。真实的工作。真实的社会。整个经济环境进入寒冬。越来越多的稿，越来越难写的案子，越来越少的广告，越来越难收的款项。
我看不到春天的模样。
我真的好想辞职了。无休止的工作让我的身体都彻底掏空了。我就好像一个矿坑，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能量可以被无良老板继续掏。Simon说他们的创业团队从广州转移北京了，因为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资本。和机会。他给我发了一段消息。
世界那么大。你要不要去北京好好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