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9日,你离开了这个世界。
2015年10月20日清晨,谣言传来,有人从25教跳了。上午第二节课间,消息证实,是你。我在教研活动中,忍不住出走嚎啕。国旗在烈日下迎风飞扬,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噩耗之后,五味杂陈,想让世界知道,你来过。
不知如何下笔,就从我们认识开始写吧。
2013年中秋,打着“恭贺‘靠谱事务所’成立”的旗号,邀约了一波外院男女生相聚。二运的夜晚,还留着你的笑声。那时候还在开着你和许的玩笑,而大家都知道,其实你们什么也没有。但你我的点头之交,自此开始。
2014年11月,一起面试,一起签了。你说崇拜我们班跳跳同学,说她是你的女神,于是我们仨时常混在一起,吃二号门外的石锅鱼。去了多少次?数不清了。只要一想吃石锅鱼了,我们仨说走就走。也许是毕业季太闲,你,我,跳跳三人的微信群聊不曾间断。聊天谈心,吃吃喝喝。
记得第一次三人行,我仪式性地买了三个工艺小瓶子,呐,一人一个,我们仨的定情信物。从北区到南区,从橘九到五教。在大学的最后一学年,我们越来越近。
2014年12月21日,三人任性开个包厢,唱得喉咙嘶哑。翻照片的时候,没有一张你不是笑着。我总是想不透,这样一个爱笑的你,怎么就狠下心......
2015年3月,最后的大学时光开始了,珍惜相聚的每一天,去嘉陵江畔追逐光影,在崇德湖边瞎闹谈心。4月春好,拿着手机当单反,你是我的模特。一起去文渊湖逛了逛,我们学着摆拍,学着为毕业照存些好造型。你的动作表情神态,仍在心间。5月,学校的杂事突然多了起来,常常被叫去弄材料档案什么的,虽然我们不同班,但做这些事也都在一起,也算不分你我共进退了。
快毕业的时候,你跟我说,羡慕10班,团结有爱有趣有心。你说,真希望自己在10班,那这4年一定过得更开心。那时候好感动,我说你这是在表扬我的意思吗?你说,真想让你当我们班长。可是,现在我再也听不到了。说好一起回去读研,分在一个班了却心愿,可......
毕业晚会,授位典礼,那些狂风暴雨肆虐的日子之后,跳跳第一个离开了学校。我们两去送,各自拥抱,跳跳走了,我们两眼都红了。那时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是不是把10班同学一个个送了最后走。虽然我也这样想过,但在寝室走了两人之后,有些受不住,也在7月3日离校了。走的那天,你和盼盼来送我。帮我把没卖的书处理掉,帮我拿最重的行李。上车前,你说,我们不怕再也不见,十日后体检就可以再碰头了,同在一个区,以后相聚时刻多着呢。
2015年7月13日,在体检医院里见到了你。前一日我和妈妈去看了学校,心中失落无以复加,一见着你就红了眼没停过掉泪。你安慰我,安慰我妈妈,开导着我,让我坚持。那是你第一次见我妈妈,开玩笑说,见家长了,还特意穿了大红色衣服,喜庆。那一天,体检完你又送我和我妈妈离开,临别我嘱咐你小心手机,可你还是让三只手把手机扒了去。这么不长心,却仍记得在有手机可用时给我发消息报平安。
2015年8月18日,岗前培训前一天。我早早到了宾馆,过不久,爽姐也到了。我们等着你吃晚饭,等到了天黑。你手机掉了之后,没用电话卡,我们联系不上你,只有等你找到有wifi的地方给我们发消息,所以有些着急。在新入职教师群里见与你同列车的人说,晚点4小时。联系上别人,却还是没有你的消息。同列车的那位老师到了许久,你还没给我们发消息。8点左右,终于等到了你的信息。那天,我们去吃了杂酱面。面很咸,仿佛那味道现在还没淡去。
2015年8月19日-2015年8月23日,我们两一起吃住,一起训练,一起听讲座。在川师食堂,你爱吃套餐,我爱买炒饭。在川师超市,我爱奶黄包,你爱关东煮。西瓜葡萄瓜子花生就着酸奶,和你学校的新老师一起瞎聊。庆幸我们分在同一组,每天晚上的交流会,与你学校的带头老师交流收获良多。最后,每组选出两位优秀学员教师,我能当选,多多少少有你在下面拉票的原因。最后一天,又是你帮我拿行李,把我送上我们学校的校车。那天太阳毒辣,晒得人睁不开眼,拥抱告别,不争气又闪了泪光。
正式上课后,我们都是班主任,带两个班,压力徒增。为了减压,拉着在成都的外院妹子们组了个微信群,想着没事聊聊约约总是好的。第一次约,是在2015年9月19日。你、我、爽姐、红梅、L洁、以及你的室友香梅和萌萌,我们经过漫长曲折路程,终于在软件园咖啡屋碰面。像是许久不见,各自有着聊不完的话。生活、工作,那时候你笑得多美。OSC源创会,本意是想让大家感受下高大上的程序员世界,我们却是带着免费吃披萨的原动力去参加。那天拍了些照,我在第二单元讲friends时,让全班的娃都见了这张你灿烂似花的笑脸。
源创会之后,我们去了会展中心。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在旁边的湖里见了些黑天鹅,也算有所收获。临时起意,我决定那晚不回学校,拖着红梅和你到爽姐那儿住。那天下午,你和爽姐做了顿黑暗料理,我们吃得津津有味。那天晚上,你决定买iphone6。在体验店里,你没多考虑,我借着wifi跟妈妈爸爸视频,高兴地说,我们几个伙在一起,工作的艰苦都忘了。后来,你带我们去你的学校你的宿舍拿雪月饼,我见到了你住的地方,见到了你从大学寄过来的几箱子东西,见到了你的舍友,见到了你批改的作业。最后,夜幕深沉里,我们从你的住处回到爽姐的住处。我记得你的学校,进门右手是宿舍;我记得过桥的时候,凉风环绕。
2015年9月20日,现在想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在公交站,坚持等我上车再走。我要坐的车30分钟才有一趟,你就陪我站了半小时。对面就是体检的医院,好似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上车前,我又叮嘱你,别再把新手机弄没了。这一次,你没把新手机弄没,你把自己弄没了!!!
2015年10月7日,我问你回家了没。你说,回去了又过来啦。刚才翻微信记录,2015年10月7日,你发了几条语音,还有两条带着红点。我点开,你说:叽叽,我们的就业单位是否填定向就业......我觉得你不曾离开,明明做好了回去读研的打算,明明说好了24号一起带娃娃去军训,明明说好了......
2015年10月11日,早上8:56,你说,昨天在班上突然一瞬间差点眼泪流出来了。我问你怎么了,你说,老师反应娃娃跟不上,语数外都不好,纪律卫生也不好。我说我也是,很多人作业都不做。你又说每天7点到7点,晚上回来还要备课改作业,结果还是那么恼火。你说了好多好多,我们相互吐槽。晚上你打电话来说,有什么平时多交流,吐吐槽就好了。
2015年10月14日,晚上23点我问你有没有第二单元写作的课件。2015年10月16日晚上23点你回复说,现在才看到消息。16日到17日,你长长短短跟我说了许多话。教不下来,不会评讲,月考成绩差距大......
如今仍旧自责,17日那天若我去找你了,也许你就不会走。听说后来你去找了高中同学聊天,也给大学好友打了电话。我这里,只剩你得不到理解的苦恼。
我始终想不通,你这么开朗的人,怎么会自寻短见!!!没从你最后这句话体会出你的绝望,我总以为,你还会接着说些什么......
2015年10月18日,照例给你发信息闲聊。你没有回。
2015年10月19日上午8点,爽姐给我打电话,言辞含糊,问能不能联系上你。心中疑惑起,赶紧联系你大学时的班长,培培说,你给大学好友小樱打了很久电话,情绪低落。培培给我看你的空间留言截图,19日06:36,有位网名叫“程先生”的姑娘留言说“你再也删不掉留言了,好朋友,愿你幸福,长眠吧。”紧接着就是小樱的留言,19日06:43,“你到底要干嘛!!我要疯了。。。求你接电话”。
我至今不知道你何时离开!微博上搜索到最早的消息是19日13点,有人说见到你从18楼纵身,可为什么有人06:36就知道了?后来了解到,你周六去了市中心见高中老同学,周日还和舍友有说有笑。你又为何回到了母校?联系上“程先生”,我问,“请问她周六是跟你在一起吗......我现在怎么也想不通不相信她会做傻事”。程先生说,“工作压力据说......”,这样看来,我们都不知道,你最后见过哪些人,说了哪些事。你真的好傻!!好傻!!我更傻!!!为什么没有如你一般,察觉心情不好时便来一通电话?!!
如今仍是心有耿介,你和香梅、萌萌住在一起,都从母校毕业而来,该是有些共同话题共同回忆可聊呀!也许,你常常担心我独自一人在偏僻村镇不习惯,所以一回住处常跟我聊微信,开导我劝慰我,却没有把自己心中积压的苦闷释放出?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你走之后,你们班许多人发了朋友圈说说。大家说,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许多话还没跟你说,你......
你曾在2015年1月1日对上海外滩踩踏事件发表感慨说,还有许多愿望没实现,要珍爱脆弱的生命。现在是2015年10月21日1:18分,我要去哪里问你,你走了,这22年,算什么?
2015年10月21日 21:30更新
文章发布之后,许多人推测着你离开的主因。你带着我们这群新老师的艰辛走了,大家却只能在网上怀念你。这是个怎样的时代?
你最爱的口头禅是欧多克,你注册简书因为我拉你来看文章,你的头像是小王子,你在送给我妈妈的生日祝福里录音时间最长......微信里还有许多你的声音,我听得到,你的爸爸妈妈却再也听不到了。你一直那么优秀,是朋友堆里的开心果。我们谁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却只能在你走后懊恼。
刚去你空间看了,有21条留言。这篇文章的阅读量,马上破万。可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经历过亲人生离死别,但年岁在那儿,他们的人生也算有了传承。你的人生呢?在最美的年纪结束,留给我们的都是笑脸,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今天午休时娃娃们表现不太好,我又想起你,总觉着这世界未免太过残忍。
你在我梦里,不再说话,但至少我知道,这个世界,你来过。
2015年10月23日23:42更新
这两天许多人通过各种渠道给我发消息打电话问一个问题:文章怎么不见了?
答案: 404
:)
2016年4月4日21:02更新
我想,风头该是过了。
上周去培训,香梅找我聊天。她说,从你走后,好像我一直很刻意疏远她们。还记得在去年你刚走不久,我们去参加区里的活动,我的座位前面正好就是你的座位。挤满了人的会场,只有我面前这个属于你的座位,空空荡荡。那时,我看着旁边的香梅和萌萌,耳中再也听不进一句,整个讲座,都在外面哭。那段时间,我真的有些“恨”她们,在你出事后一个也联系不上!可现在,知道了,也想通了,她们也不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文章发表之后,逼近9W阅读量,也许影响有些大了,许多压力许多声音扑面而来。有人恸哭,有人同情,有人指责,有人嘲讽。
也罢,无论如何,我们不改初衷,只愿让这世界知道,你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