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芒种。我奔波在上班的路上,我爸妈哥嫂奔波在田地里。
不用多说,我就能想像到他们的样子。我爸肯定是把裤管卷得老高,脚踝处被麦茬扎得一个个红口子——让他把裤管放下来,他不,他说这样走路更快。爸承包了村里20来亩地,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他脑溢血出院之后,我们姊妹仨都劝他不让他再种,他脖子一拧:“咋了?不让干活,等死?”拗不过他,只得依从。快70岁的人了,干起活来丝毫不亚于30来岁的年轻人。那地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躺在那儿,幸福得要醉了。
我妈叠纱布的活估计要暂停了。她要拖着一条腿,去张罗全家人的饭——每到农忙,自然是要合伙干活一口锅吃饭。我妈身体不好,从农田一线退居二线,专门负责后勤工作。她的那口炒锅,满满的菜在翻滚,在跳跃,像极了舞者。备好饭菜,啤酒,专等院子里传来三轮车的刹车声。
我的哥哥肯定已经回来了,三轮车,拖拉机,都等着他操纵自如。这个沉默的人,把一切脏活累活都往自己身上揽。他的帽子已经变成褐色的了,短袖湿了干,干了又湿,已经硬邦邦的了……
今日芒种,真好。我辈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