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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在确定了“三桓”始终占据“三有司”的稳定模式之后，我们来看看自定公世起变得复杂的其他诸卿包括司寇、宗伯和行人的身份变化。

以上三职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变化就是孔丘自定公九年（前501）任中都宰、次年（前500）任少司空旋即升任大司寇的事件。此后孔丘在司寇任上试图推行“堕三都”以削弱“三桓”权力，但最终因为遭到猜忌而于定公十三年（前497）内离开鲁国开始流亡。

孔丘得以入卿的一个直接原因其实就是其与“三桓”之一的仲孙何忌（孟懿子）之间的紧密关系，而这又来自于懿子之父仲孙貜（孟僖子）的遗命：

……孟僖子……将死也，召其大夫，曰：“……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左传.昭公七年）

孟僖子去世在昭公二十四年（前518）二月，其两子仲孙何忌（孟懿子）与南宫说（南宫敬叔）年龄都在十岁出头，因此孔丘事实上担任了鲁国司空和大宰青少年时期监护人的角色，一度属于孟氏的重要家臣之一。

按照这一轨迹，孔子本应该与同一时期出身孟氏的阳货（传文作阳虎）一样在政治上暂露头角，可惜这一切被“昭公之难”打断了，孔子不得不在昭公一派流亡后一度前往齐国居住了两年之久，时间大约自昭公二十五年至昭公二十七年（前517至前515）。

孔子追随昭公流亡期间成为介卿高张（高昭子）的门客，其实这一行为确实包含着部分政治投机的色彩，不过随着晋国在“扈之会”（昭二十七、前515）上公开支持“三桓”政权，且昭公一派开始离开齐国前往晋国寻求出路，孔丘对前途感到渺茫而返回鲁国。

返鲁后的孔子仍然充当只有十几岁的仲孙何忌和南宫说的教师，期间应该获得所谓“师尼父”的称号。与之十分熟悉的阳货在随后的十年间逐渐由孟氏出仕季氏成为重要家臣，并利用了季平子去世的机会一举控制了季氏之政，进而主导了鲁国朝政。

不过孔丘洞悉阳货的野心后拒绝与之同流合污，几次婉拒出仕的要求。直到阳氏发动政变失败而被迫流亡齐国的鲁定公九年（前501），孔子才应其学生大司空仲孙何忌的请求先后出任中都宰和其助手少司空一职，并在“三桓”表态愿意接受其“堕三都”的政治主张后于次年（定十、前500）入卿担任司寇一职。

不过孔丘担任司寇并非如鲁国那些根深蒂固的公族一般，具有相对独立的身份和根基，而是主要作为其学生孟懿子的附庸出现的。其推行“堕三都”触及了鲁国众多贵族集团的根本利益，终于在失去“三桓”新任后离开鲁国开始周游列国。尽管前后入卿不过三年，失去卿位的孔丘在最终返回后仍然得到了鲁国君臣的充分礼遇，特别是《春秋》上专门记载了其去世的时间：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春秋.哀公十六年）

很多人误以为这只是孔子的门徒处于敬意将其纳入记载。其实不然，这一内容仍然符合《经》文对鲁国诸卿死亡事件通常加以记录的惯例。当然也并非所有诸卿都得到了记载，而是说只有最终没有叛逃，并且在鲁国得以善终的诸卿多数情况下才得以记载。而孔子虽然一度失势，但“三桓”的家主始终对仲尼表示了尊敬，多次派人向其咨询政见，而孔门子弟也多出任主要其家臣，因此孔子最终在鲁国得以善终，连鲁哀公都前来吊唁：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左传.哀公十六年）

按照历史上另一次卿去世的记载：

……冬十有二月……公子益师卒……（春秋.隐公元年）

而《传》文对此说法的注释是：

……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左传.隐公元年）

可见孔丘去世的具体日子得到了记载，说明鲁哀公似乎是按照卿礼参与了小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