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卷下）

【二六五】良知还是你的明师

先生曰：「『天命之谓性』，命即是性。『率性之谓道』，性即是道。『修道之谓教』，道即是教。」

问：「如何道即是教？」

曰：「道即是良知；良知原是完完全全，是的还他是，非的还他非，是非只依着他，更无有不是处，这良知还是你的明师。」

【译文】 

先生说：“‘天命之谓性’的命即是性；‘率性之谓道’的性即是道；‘修道之谓教’的道即是教。”

问先生：“为什么‘道即是教’？”

先生说：“道即是良知。良知原本是完全具足的，是的还他是，非的还他非，是非只依着他，更无有不是处，这良知还是你的明师。”

释疑：

命是天命，天命不可违；性是本性，可率而复之。复本即修道，修道之谓教，由外而内，自内而外，本自具足，不假外求。先生强调良知如明师，可以分辨是非善恶。

可以对照一下王阳明讲的“四句教”。“无善无恶是心之体”与“良知原是完完全全”是一个意思；“有善有恶是意之动”即心动或为自然之动，或为私欲之动，于是而有是非分别；“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与“是的还他是，非的还他非”是一个意思，即有了是非而知是非、明取舍。

良知就是本心，本心自觉，良知自得。这个良知尽知自心之动，于是就知心动之是非善恶，知道了就回归本心，不从私欲，从是不从非，所以“是的还他是，非的还他非”。这就是修道，就是致良知。

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真正的明师，这就是如来心中的那个“燃灯佛祖”，也是阳明先生讲的“良知”，所以“致良知”就是见“燃灯佛祖”。

在世上遇到明师，是人生之幸。但真正的明师是你的良知。世上的明师只是指引者，他把路指给你，让你跟着自心的本心走，跟着内心的光明走。所以道贵自行，不是跟着别人走。“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

精讲摘要：

道就是良知，良知原是完完全全，是的还他是，非的还他非，是非立断。是非的判断你都依着良知，你不要加个人的私意。更无有不是处，良知是你的明师。

阳明先生有过很狂的一句话，“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这圣人都跟过影似的，我真正的老师是良知。禁心学的罪状之一就是师心不师古，说他这个心学是伪学。

批注：

①天命之谓性。参看第一二七条，注二。

②还。闾本作“便”

③参见王龙溪《读先师再报海日翁吉安起兵书序》：“夫宸濠逆谋已成，内外协应。虐焰之炽，熏灼上下，人皆谓其大事已定，无复敢撄其锋者。师之回舟吉安倡议起兵也，人皆以为愚，或疑其诈。时邹谦之在军中，见人情汹汹，入请于师（王守仁)，师正色曰：‘此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使天下尽从宁王，我一人决亦如此做。人人有个良知，岂无一人相应而起者，若夫成败利钝，非所计也。”，（《王龙溪先生全集》卷十三）按王守仁应付宸濠造反，理即按当时标准，以良知为明师，是的还他是，非的还他非，而不计成败利钝。

净心斋笔录

2023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