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笑着看他,温柔而坚持。他僵持了几分钟,挠挠头坐到了餐桌一角与她对角线的位置。
她这才一起坐下,低头安静地吃起来。
耳中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她抬头瞧了一眼,林非就停下来不动。她继续吃东西,那声音又传入耳中。
林非觉得每个毛孔都在散发寒意,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牙齿打着寒战。吃点东西,等会下楼跑两圈,出点汗,再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就好了。他吃了一口煎蛋,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苦?难道把食用碱当盐放了?他带着歉意说:“煎蛋不要吃了,我没做好。”
白宴拿叉子戳了一块送入口中,“味道很好呀。”她想起了什么,“张嘴。”
“嗯?”
“我说张嘴。”
林非有点不解,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舌头伸出来。”
他继续配合,白宴便看见了厚厚的舌苔。
“还说没事?”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话刚出口,想到他是因为自己被冻病了,脸红了红,昨晚那个情况……
她拉起他,把他按到床上,“你先躺着,我去给你买药。”接着,把厚厚的被子与他的羽绒服全压在了林非身上。去卫生间找了一块毛巾,拿温水润湿了搭在他的额头,“你先眯会儿,我很快回来。”
白宴一向靠手机地图与翻译软件闯天下,今天也不例外。顺利地买了药、大米、黄糖回来,烧水,煮粥。
“起来吃药。”她扶起他,把药片送到他嘴边,又递过温水。林非的双唇触到了她柔软温润的手心,两个人不约而同弹开,“睡吧,粥好了我叫你起来。”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没什么的呀。
林非缩回被子里,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床榻上还留着她的气息与暖意,便把被子卷得更紧一些。白宴投了毛巾,轻轻给他换上,“闭上眼睡吧。”
他吃了药,渐渐寒意被趋散,衣服底下慢慢沁出汗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阿非……阿非……”他听见有人叫他,他伸出手去,那声音又变成女人和孩子低低的哭泣,“家强……爹地……”他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大汗淋漓。
“啊!”林非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
“你醒了?”白宴闻声过来,见他面色苍白恍惚,头发全被汗打湿了,摸摸额头,温度倒是降下来了。
取了干毛巾过来,给他擦了头上、颈间的汗,又很自然地要去掀他的衣服,给他擦后背的汗。
“不不不,我自己来。”林非脸窘得通红,拽过她手中的毛巾,“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白宴笑着,“你是病人嘛,我当然要照顾你。”她转身盛了一碗粥过来,“怕你嘴里苦,加了点黄糖,你尝尝。”便在床边坐下,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竟是要一口一口喂他吃了。
“我自己会吃饭。”
她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你会自己吃饭。”
“笑什么?”
“你啊,怎么跟兆天一样,犟犟的。”奇怪,白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坦然提起利兆天。而且,昨晚,好像也没有用到安眠药。她的唇弯成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