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拿着老陈宝贝着的颇有年代感的照片，内心深处的震惊，仅次于收到赵祈镇死后发来的短信。

尽管的照片颇有年代感，看服饰距今得有十几年了，可是那照片上的女子垂着一头黑直长发，有着几乎跟小雪一般模样的面容。

“对不起啊，小雪姑娘，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要触到你的伤心往事。”

“啊，没关系，我也很好奇。”

“你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吗？她可有姐妹？”

小雪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是三岁的时候没了娘，其实说的是毛岁，我还不怎么记事儿呢。我哥哥比我大六岁，要是现在他还跟我在一起，他应该能记得。”

“那你的养父母从来不跟你说你父母的情况吗？在你成年之后。”

“不说。”

“那你不问吗？”

“我问过哥哥。很小的时候，想家，想妈妈，哥哥推我，让我不要再问，后来还抱着我哭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你祈镇哥，跟这事儿……”老陈说的很慢，似乎还没有想好如何措辞。

“没有。他除了喜欢滑雪，喜欢冬天带我去雪山，我没觉得，他跟什么神秘的事情有关系，你也知道，他是一名很优秀的警察。你也是警察，警察不都是唯物主义者吗？”

老陈慢慢的站起身，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小雪姑娘肯定隐瞒了什么。

“你的手机还能用吧？”

“嗯，山上来电之后网络信号不好，但……”小雪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停住了。

“山上停过电吗？”

小雪又沉默了，但她的沉默往往会给老陈肯定的答案。

“小雪姑娘，我一看到你，就确定你跟如雪有亲戚关系，看年龄，不能是姐妹，她很有可能，是你父母家的亲戚。因为她是从小被拐卖的。”

小雪看到老陈似乎强忍着悲痛，泪光已经在双眼中泛起了：“她人呢？”

“她走了很多年了。真的，我觉得，你一定是她的亲戚。不是因为长得像，连气质爱好都一样。所以，我拿你也当自己的孩子，你千万把我的电话号存好，设成一键拨号。一旦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你。陈大哥。”

“你别出来了，等那些人醒了我们就收拾收拾，走人。”

这房间里放的不是床，当年的房主修了一个不大的火炕。小雪偎在炕上，裹着温暖的被子，渐渐困倦。

这一觉就睡到天光大亮，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先是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样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穿过走廊。

正房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快步走过去，不顾自己身上衣衫单薄，推开门进了院子，院子里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痕迹，包括门外雪地上，连脚印都没有，如此诡异，难道是梦？！

“你来了是吗？你在哪儿？我，可能也要下山了。你，不再见我了吗？”

冷风吹过来，小雪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更强的抵抗寒冷的能力，这要是在以往，这身家居服穿出来早就冻透了呀。

她环顾四周的莽莽群山，树木的青黑色形成了一些暗影，空阔寥落，象淡的水墨，多是留白。

“你今夜来好吗？我只是想跟你告个别。谢谢你救了我，他们说你是这山的神灵，我倒不信，山神不就是土地吗？《西游记》里边的土地都是年高德劭，个头矮矮的，哪里有像你这样的？你那么高大，笑起来还像个孩子，我知道你肯定比我年长，说不定超过1000岁了呢。可我看着你还是像个弟弟。”

“你看，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哦，你自己不会做饭是吧？你今天晚上过来吧，我做好吃的给你。老村长他们把带到山上来的肉啊，豆腐啊，都给我留下了。祈镇哥走了之后我就吃素了，好多肉呢，都给你吃，好不好？我很会做饭的，肯定比你吃我要好吃。”

小雪发出了邀请之后，笃定地认为这神通广大的不知是仙还是“怪”的暖男弟弟一定可以听得到。

顾自回去为晚餐做准备了。

老村长和老陈带着那几个年轻人倒是顺利的下了山，还是在老陈的院子里。

“咱们散了吧，该报的信也报了，山神老爷肯定都在心里记着呢。”老村长坐在炕上，说完这番话，闷头抽烟。

“叔，咱这事就算完了吗？你们不是说50年前答应山神老爷不许人上山扰他吗？他这回生气，能不能也是因为咱们还没找着正主啊？”郭广生的儿子问老村长。

“在山上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咋回事儿，我和你老陈大哥知道，太凶险了。”

“咱对着山神老爷，那肯定是，他想把咱们咋地还不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可是，咱要帮他办事儿是不是就不一样了？”郭广生的儿子又问。

见老村长皱着眉不说话，他又解释道：“俺爹说了，他当年，看着那人到半空成了两半，血撒了他一脸。他也被举到了空中，是您下跪磕头求山神老爷说要护着这山，说你们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你们几个才能囫囵个下了山。那咱现在要是不管，那不是食言了。食言了，山神老爷就不罚咱们么。你就想和我老陈大哥把命豁出去呀！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谁怕了谁散，我不散。”

话说开了，几个年轻人都没动。

眼见为实，他们的亲爹都是见过的。

“行，我这唯物主义者，这回唯心一回。”老陈把半截烟在烟灰缸里摁灭，问郭广生的儿子：“你不是跟几个爱打猎的同学说了吗？有没有什么消息？”

“倒是有个消息。”

“那还憋着，赶紧放出来。”